第四日午后,宫人来报,皇帝要召见国师,罗什速命人到太常寺请及昂。及昂到,二人手挽手步入西宫司马门,向金华殿走去。
及昂心中忐忑,问罗什:“国师,我们此去祸福几何啊?”
“及大人啊!祸福本无定数,能得心安,祸亦是福;若无心安,福为何物?此次面圣,或可解陛下之心安,还及大人之心安,贫僧也可得一心安。你我各得心安,祸福自现啊!”
“国师高人也!我们走吧,希望能有一心安!”
金华殿内,姚兴坐在龙椅上无所事事,他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将所有人的七寸死死拿捏着,只等他们到龙椅前自我忏悔。
见到罗什和及昂同时到来,姚兴着实诧异,“此二人是何时勾搭在一起的?莫非其中存有变数?”
看到二人肩并肩站在一处,如此和谐暧昧,姚兴突然警觉起来,身为皇帝,他的直觉向来准确。
还未等姚兴抒发自己的疑惑,二人便噗通跪倒在地,如此心悦自觉,与平日朝堂大相径庭。
罗什俯首到地,忏悔道:“陛下,臣有罪,今日是向陛下请罪的。”
见罗什如此真心,姚兴心中的疑惑顿时消失大半,忙说道:“国师请起,二位卿家请起。”
见二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心中更是一悦,暗自佩服自己将罗什的七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国师起来回话!有何事尽管讲给朕,朕替国师做主。”
罗什直起身子,说道:“陛下,法会那日,臣有事隐瞒陛下,臣自觉对不住陛下。几日来,臣夙夜不能寐,今日必须将实情陈于陛下,请陛下发落。”
“嗯!国师勿要伤怀,有何隐情,慢慢道来便是。”
“陛下,法会当日,臣身边那两个优婆塞并非我佛门中人。”
“这个,朕一看便知,却不知国师有何用意。”
“在圣驾前申冤的那个叫元同。臣与他有两面之缘,每次都畅谈至深夜,臣所获颇丰,受益匪浅。他虽在韶华之年,却能融会贯通往圣先哲之道,也深谙佛理,其见解可谓鞭辟入里,颇具智者之资,某些方面连臣也望尘莫及。”
“哦!我大秦竟有如此博学精深的才俊,能受得国师这般赞许。大师莫非言过其实吧?”
“臣不打妄语,此人确如臣所说。不仅如此,他还颇具我佛家大乘之风范,甘于舍弃私利扶助羸弱,他能在御前申冤,既是发于此愿。”
“如此看来,此人颇具慧根啊!”
“他虽有慧根,但无佛缘。臣本想收他为徒,但他说已有师父,此生只能有一个师父。虽无师徒之缘,但臣已将其当作益友,这便是我二人的因缘。”
“能被国师当成益友,也算是此人的造化了!”
“嗯!真是造化弄人啊!法会前夜,他到三藏寺讨斋食吃,与臣再次见面,我二人的因缘就此再续。”
姚兴听闻,心中一怔,说道:“好生奇怪,他一个满腹经纶之人,为何不为朝廷效力,而要靠乞食度日?莫非他有什么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