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白回来看见自己的菜全被可乐淹没了，看了看坐在隔壁桌子的施晴，就明白过来了。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施晴。施晴看见她还敢瞪自己觉得有点好笑：“你瞪着你的死鱼眼看什么啊！”

贺小白说：“这是你干的。”

施晴说：“笑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看的了？”

贺小白声音软了下来：“干了还不敢承认。”

施晴眼睛一瞪，语气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透着一股强硬的底气：“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还敢跟我顶嘴？要不要我把你的好事情给你抖出来啊？”

餐厅里吃饭的同学听见她这么一喊，都看过来了。

施晴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信封来在贺小白面前扬了扬：“你认得这个吧？大家都看看啊！贺小白写的情书！”

贺小白一眼就认出那个信封来，那是她写了一个晚上的信，每天都会藏在书包带到学校来，每天晚上都会鼓励自己明天一定要送出去，但是到了第二天又鼓不起勇气只好想着明天再送。贺小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施晴的手里，但是当施晴拿出来的那一刻，贺小白就知道，完了。

“咳咳，我念了啊！”施晴兴高采烈的站起来，“曹一方同学，你好。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给你写这一封信，我想说的话很多，但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每次看见你我的心脏都会跳个不停，上课也老是在看你，上学的时候故意从你身边走过希望你也能看见我。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你的时候……”

贺小白一把夺过那封信来撕的粉碎，脸已经全部涨红，眼睛里还含着泪光。

施晴一点也不生气，大笑着说：“你们看看，我说她最近怎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这春天早就过去了，她还思春呢！”

大家都笑起来了。

施晴扫视一圈看见曹一方也刚刚到不远的地方坐下吃饭，把他拉过来说道：“曹一方，听见了吗！贺小白说她喜欢你呢，你快给人家个回应啊！”

曹一方说了句“无聊”就准备要走，然而被拦住了。

贺小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虽然受不了这种侮辱人的笑声，但是她顾不得那些了，她确切的想要曹一方一个答案。

曹一方低着头，闷声说道：“对不起。”

贺小白心里有一块地方像被钢针扎透了一样，又空又凉。

她在曹一方走远的身后，在人群的哄笑声中想着，是啊，他确实应该是不喜欢我的，我真是痴心妄想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旁边的人在笑什么呢，笑我自不量力吗，他们疯了吗？还是我疯了？

曹一方被数学老师交到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想有什么事，他路过走廊的时候看见音体美老师办公室的窗户里，傅采薇坐在美术老师桌子前，两个人好像在聊天，他没多想就走到了大办公室，所以他自然也就没看见美术老师给傅采薇撩了一下稍微有点凌乱的刘海儿。

数学老师刚好不在，所以只好等他一会儿。曹一方看见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女在和班主任说话，那个女人看起来保养得一点也不好，满脸晒斑，也不太会穿衣打扮，肉色短丝袜配绿色坡跟凉鞋，曹一方别扭的扭回脸来。

他听见那个女人说：“参加演讲比赛？要花钱吗？哦，学校出钱啊，还有奖金呐……我们家苑耀特别听话，在家里我说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的，你们老师一定要多训她，严师出高徒嘛嘿嘿……她爸死的早，一点钱也没给我们留下，我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真的不容易啊。你们可要多帮帮我们，让苑耀争取得个一等奖回来……”

数学老师来了，拍拍他的肩膀：“坐吧，这次省里的数学比赛咱们班派你和严瑾去，这你都知道了，比赛是下周一，这几天你们下课就晚走一会儿，做套题再回家。”

曹一方随口答应着，耳边却回荡着那女人，也就是苑耀妈妈的话：“她爸死的早”，曹一方忽然觉得对苑耀的那种心疼莫名其妙的又出现了。这几天女生的眼神、表情、说过的话都一直在他脑子里时不时的出现一下，有的时候出现在早读课上的英语课本里，有的时候出现在傍晚回家的公交车上，有的时候又出现在晚上临睡前的一片黑暗中，女孩的眼神，开心的、冷漠的、孤单的、生气的，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