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倒是看向了厂长，怎么刚才还取笑他，现在自己突然就变成了什么大人物。
他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虎子将玩偶和报纸拿过来，递给厂长，厂长没接，而是从他怀里拿起了一份报纸。
报纸上有李平安写的文章。
张厂长翻了翻找到一版有《乔厂长上任记》的报纸，他将报纸出来，举了一下，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指了指这篇文章。“大家都看过这篇小说吧，你们不都是觉得这篇小说写的好吗，咱们厂子的效益不好，都是因为我这个厂子迂腐，不上进，死板，那今天我就把这篇小说的作者给你们请来了。”
“完啦。”李平安心中大写一个尴尬，被当枪使了。
自己本来想过来和这里的厂长谈一谈玩偶的事情，看一看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新的启发，但是没想到这人蔫坏。
张厂子往后走了几步，走到李平安面前小声的对他说：“跟大家伙讲两句，你讲两句，你想谈什么我都跟你谈。”
厂子员工对于李平安的名字是十分的清楚的，有不少人还拜读过他的其他小说。
但是都没想到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人。
李平安看着张厂子一脸的笑容，苦笑了一声。
行吧，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李平安也不怯生，既然这个张厂子想要赶鸭子上架，那么他就上一下架。
再李平安准备开口讲两句的时候。张厂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抢在李平安的面前又说道：“之前和大家说，那个制作高档玩偶的人也是他，他生意也不好，所以不是咱不行，就是社会的原因。”
“厂长你还让人说话不。”虎子在一旁不满的怼了一句张厂长。“听你说话都烦死了，你让他说两句。”
“回去我就让你爹收拾你。”张厂长瞪了一下虎子，往后腿了一步。
李平安完全不认识这群人，是第一次见这些人，看样子这些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但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推上来，让自己突然讲两句。
他要讲什么，对这些人讲什么。
他是来寻找求生之道的，这群人和求生之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李平安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来本来是因为做生意遇到了瓶颈，想着来玩具厂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寻求一下，被你们厂子推上来和你讲道理本来是不合适的，但是呢，突然有感而发，想和大家说一些话，改革已经来临，不变就只有等死。”
李平安的等死一次说出来，像是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他们都切实的感受到不少厂子经营不善，关闭的，那最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工人。
李平安一句话就把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怎么办呢。”站在一旁的虎子说道，他又斜了一眼在一旁沉思的张厂子。“我们厂子不顶事啊。”
“改革迫在眉睫，但是要怎么改，改什么，很重要，已经如何发展，这也是问题。”李平安演绎了一波废话文学，但是这确实有效，三连问直接把众人问道了沉思。
“我们的玩具做的不好吗？”李平安看向他们做的劣质玩具，确实不怎么好。“我们做的很好，那为什么销售不好，究其原因还是市场的问题。”李平安看向身后的张厂长。
张厂长连连点头，他本来是想让李平安出一下丑，来缓解一下厂里人对他的敌对态度，但是李平安两三句话说到了他的心里。
他不想变吗，他也想，但是不是什么都是他想的。
“但是呢，即使市场不好，我觉得我还是有几点建议能够帮到大家的。第一市场不好，咱们就就找好的市场，好的市场在哪里呢，国内不好就卖国外吗，赚外国佬的钱，比赚咱自己的钱要好的多吗。”
“好。”虎子想要鼓掌说李平安说的好，但是手里拿着东西没办法故障，只能大吼了一声。
台下其他人被虎子吼了一声，自发的拍起掌来，虽然他们已经有些听不懂了。
张厂长听的懂，他往前走了两步，与李平安站在一起，他说：“你继续讲。”
李平安看自己的想法没有遭到反对，也大胆了起来。“他跑到装玩具的蓝框里，拿出来一个铁皮青蛙。”
他举着青蛙说道：“但是呢，咱们这种东西做出来，虽然很好，但是外国人会买单吗，我看不会，李平安又跑回虎子的旁边拿起他怀里自己的玩偶，将两个东西对比了一下。“咱们要赚就赚大钱，咱们要做精品化，高档货，你说咱们做一套这个卖十块钱赚钱还是说做一个这个卖几分钱赚的钱多。”
李平安前一句说道改革的时候众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但是后一句突然的就推销起了自己的产品，在场的都是老油条，一点就通。
纷纷的开始嘘了起来。然后大手一挥，开始四散做工去了。
“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们别不信，我这东西有说法的。”李平安想要挽回一下，但是没人听他的。
连虎子都把怀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
本来还想听听这个大作家能给自己厂子提什么意见，到头来是推销自己的产品，没意思。
可李平安的话在张厂长眼里确实对的。
小玩具确实只适合国内，要外卖必须产品精品化。
他把李平安做的东西放在厂里也是这个原因，希望提高工人的积极性，努力做研发，搞出来新颖的东西。
但是收效不大。
众人散去，张厂长却觉得有很多话要说。
“跟他们这些大老粗讲道理他们不懂，平安走咱们办公室慢慢谈，你这年轻人很有想法吗。”张厂长笑着又要拉着李平安走。
“你不会又要拿我开涮吧。”李平安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
“不会，谈正事。”乔厂长背着手走在前面。
他低着头想了很多，思考着李平安刚才说的话。
出口贸易，玩具市场虽然很小，但是也不代表不能做外贸啊，要是能把厂里的东西买到国外，自己能做出来让领导看好的产品，也不是不行开放出口贸易。
现在所有的厂子都在呼吁改革，他也要有一点行动吗。
领着李平安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让李平安坐下。
张厂长给李平安倒了一杯茶问道：“你来这里本来是想和我说什么啊，现在可以说了。”
李平安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玩偶能不能出售给厂里，或者是买一下自己的技术。
但是他刚才经历一遍厂里的人情况，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虽然他不是这个厂的员工，或者什么，但是自己要是过早的放弃自己这个不算是产业的产业实在是有些过早，李平安想要和工厂合作。
虽然他没有钱，但是他有名和有技术，重要的是还有想法。
看着张厂子现在对自己的抵触情绪也不是很大，他觉得自己可以试着提一下。
李平安品了一口茶，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并不急着说话，让自己沉下来说话慢一些会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稍作犹豫李平安说道：“虽然有些荒唐，但是我来的目的是想和咱们厂子合作一下。”
“和我们合作？”张厂长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是听着李平安的话依然觉得有些贻笑大方，他们是什么厂，他们是国家单位，李平安只是一个私营的门市部小老板。
自己的厂子经营的再不好，也不好找一个这个平头来百姓合作。
“你是认真的吗？”张厂长摇了摇头，觉得李平安也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混小子。
李平安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将包里的玩偶拿了出来。“这个玩偶你认识吧！”
张厂长不知道李平安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反过来他开始疑问了。”认识，这不是你做的东西吗。”
“那厂长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玩偶的。”
“还能哪里，你的店里呗。”张厂长不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
“还有呢。”李平安追问道，他想给他一些提醒，启发一下这个脑子有些迟钝的厂子。
张厂长皱着眉看着李平安，实在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可看着李平安殷切的目光，他想了想回道：“报纸？”
李平安松了口气。“对喽就是报纸，不满您说，我卖的不是玩具，卖的是文化是ip，可能您不懂什么是ip。”
李平安又向他解释了一遍ip的意思。
张厂长听的有些懂又有些恍惚。但是大致意思听懂了。
就是买东西的人不是因为玩乐而去买的玩偶，而是因为喜欢某个角色某件事务，从而喜欢上这个玩具。
爱屋及乌吗。
“那你不是也买的不是很好。”乔厂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卖的太贵了。”李平安实话实说：“因为我的制作成本高，所以就贵了，如果生产成本降下来，我就能买的更便宜，而且因为材料的不齐全，制作工艺也受到的制约，但是不久申城的第一个材料交易场所也会建成，到时候制作起来会更方便一些。”
乔厂长听着李平安的话，犹豫了一下，他也在寻找厂子的出路。
出口贸易这是一个点，但是如何做出能够远销国外的产品，单单靠他们的铁皮火车，铁皮青蛙还是远远不够的。
产品要更好，更精。
如果他们去国外取技术，取做研究，能不能也做出来，大概率也行，但是需要时间，最起码也要一到两年的时间，但是这个厂子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间还不还说。
因为已经岌岌可危了。
像市场上已经出现了李平安这样的玩偶店，不敢保证他们就没有出来同类型的私人公司，私人工厂。
李平安知道这件事情单单是靠这个张厂长是做不了主的。
他还需要更强力的人做支柱。
李平安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这个张厂长思考了，李平安觉得自己就有戏。
李平安起身说道：“厂子你好好想一想，有时间咱们再谈，而且我也不是要占咱们厂里的股份什么，只是合作一下，至于怎么合作，您同意之后咱们再细谈，我这边不仅可以提供技术，还能帮您解决国外的市场问题。”
“你解决国外的市场。”张厂长不相信的看了李平安一眼。
李平安当然解决不了，只是吹牛而已，不吹牛谈什么生意。
李平安点了点头。“那你好好思考一下，今天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有国外的投资者找我，但是咱不能让国外的资本掌控了，所以才来这里找找方法的，所以您想一想，你是想把国内市场交给外国人，还是自己掌握在手中，如果您愿意，您相信我，我肯定能帮您把厂子做到全国。”
李平安说完，不给张厂长太多的问自己问题的机会，就朝门外走去。“您好好想想，我就先走了。”
李平安说着出了门，留着张厂长一个人在哪里发呆。
他五十多岁了，有些新鲜的事物是接受的没那么快的。
就像改革这件事情，他都缓不过劲来，老了就是老了，不禁是身体，还包括着思维。
李平安出了厂子，手心都在冒汗。
他已经感受到了时间的迫切。
因为有没有他，估计玩具厂都会出现高人，他能提前出现，给张厂长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他觉得对自己应该是有一些帮助的。
回到自己的门市部。
徐爱红也在，她在学校里找了李平安半天，发现他不再，他越来越爱逃课了。
都逃上瘾了。
徐爱红虽然认为李平安做生意没什么不对的，但是不能因此荒废了学业。
作为他的女人，当然是她自己自封的。
她觉得她有义务，来劝李平安迷途知返。
自己也要做好一个贤内助。
当李平安刚进门。
徐爱红就黑着脸走到了李平安的面前。
李平安低着头，拿手扒拉了她一把，把她给挪到了一边。
徐爱红咬了咬牙，李平安装作没看见她，让她满腔的话语全都憋到了心里吐不出来。
她跺了一下脚，转身朝李平安走去，她走到李平安的面前，抵住了他的肩膀。
李平安抬起头好奇的看向她。“干啥，想事情呢，别乱。”
“我没跟你乱，李平安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你不能再这样了。”徐爱红满脸正义的说道。
李平安有些好奇，自己怎么样了，都忙成这样了，都没歇着，天南地北的跑。“我怎么样了，你又抽什么疯啊。”
“我这个房子租给你，不是让你不去学校上课的，你先连课都不上了，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徐爱红不满的批评着李平安。
“可是今天没课啊。”李平安淡淡的回道。
“没，没课。”徐爱红一下子气虚了。“没课我为什么看到你们班级有学生再教室。”
“那是加的课，他们测试没及格。”李平安看着莫名其妙的徐爱红问道：“前几天听说你们中文也考试了，你考了第几名。”
徐爱红眼珠子转了一下，她考的不是很好，因为一直在忙那个不赚钱的便利店的事情，自然卷不过那群不要命的学生。
“你是不是考了倒数第二，我都听林玉春说了。”李平安拍了拍徐爱红的肩膀说道：“好好关注一下自己的学习吧。”
“你考了多少分，你还说我，我要不是太忙，我指定是第一名。”徐爱红辩解道。
“我靠了第二名，正数的。”李平安拿着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徐爱红。
“不可能，你天天比我还忙呢，怎么可能。”徐爱红压根不信。
“我是天才行了吧。”李平安不想和他讨论这些，幼稚鬼才会比拼成绩。
他记得徐爱红会说日语，应该出过国。“你是不是会说日语？”
“我会啊，”徐爱红连忙回道，试图从这里找回一点场子。
“那你教我吧，我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