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以后就您......就您来照顾我了吗?”西越公主一边小声问着,一边向门口瞟去,她害怕那俩凶神恶煞的守卫没走,免得王嬷嬷晚上回屋歇息,那俩东西又找上她。
“是,以后就老奴照顾您了,您不用怕,门口的已经被调走了。”王嬷嬷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一边捯饬着炭火,一边安抚道。
生完炭火后,她又去生了灶火,西越还是怯生生的跟在她身后看着,觉着她干活麻利,确实是宫里派来的。
换床褥时,王嬷嬷叹了口气,使足了劲儿将床上的东西卷起,一股脑的扔在了雪堆上。
西越见了这幕,才彻底放下心来。
煮粥时,她问王嬷嬷:“是我妹妹入宫了吗?她得宠吗?是她派您来的吗?她会来接我吗?”
王嬷嬷拿着铁勺的手一顿,又叹了口气,回道:“是的,您妹妹进宫了,封了美人,很受宠,她说让你再等等,很快就会向皇帝说情的。”
“不不不,不必这么着急,”西越连忙挥手拒绝,“她先固宠重要,不要因为我扫了陛下的兴,到时候落得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她垂下了头颅,呆坐回椅子上,又摆弄起了那条公主玉带,似是她的精神支柱一样。
王嬷嬷斜眼瞥向桌上色泽油润的玉带,又漫不经心的别过了头去。
不一会儿,粥就煮好了,是大米,洁白如雪,没有杂质,还冒着热气。
“这么贵的东西......”西越捧起它,低声呢喃道。
她望向窗外,想等等,等雪下满了院中的陶罐,她就把粥喝了。
“嬷嬷辛苦了,这还是我来此之后,第一次对日子有盼头呢。”她笑道,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很是纯真。
“老奴还带了些小菜,殿下凑合吃吧。”说着,王嬷嬷从包裹里摸出了一小包油亮的腌菜。
“这就足够了。”她舀了一勺粥放进嘴中,赞赏的点了点头,尔后一饮而尽,似是几年都没吃过饭一样。
末了,她把桌上的玉带扯过,递给了王嬷嬷。
“嬷嬷年纪大了,来照顾我是个苦差,我留着这个也没什么用,望......望嬷嬷......呃......”
玉带脱手,被王嬷嬷迅速接住,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流出。
这是最劣等的砒霜,疼得她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但是因为腹中灼烧般的疼痛,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人闭了眼,王嬷嬷才向门口唤道:“进来吧。”
玉枝闻声踏入院中,二人收拾起了屋子,将一切‘罪证’,原封不动的交给了门下省李侍中,由中书令上报。
隔日,满朝惊骇。
小小守卫竟然敢欺辱和亲公主致死。
一纸诏书,那两名守卫被凌迟处死,谁也不敢向苋国透露一点风声。
因为此次变动,赫连朶回国的日程都提前了。
三更天,圆月高悬,更夫们打量着街上扭着杨柳细腰、嬉笑打闹着向前走的妓女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三更天!郡王府招妓!这何等荒谬啊!”他一边说着,一遍用布满油污袖口擦拭着嘴角。
“你不懂了吧,听闻明日苋国将军赫连朶就要打道回国了,苋国可是拿出了十座!整整十座城池与我们交换的!”
“怪不得怪不得。”更夫摇着头,“下午刚醒的时候就见城门口聚了一堆士兵,还以为小郡王要造反哩!”
“嘘——”另一个更夫连忙止住他的话头,“这话能乱说?”
“唉,你看那姑娘,那姑娘腰间怎么水盈盈的?”更夫揉了揉眼睛,昏暗的烛火让他看不真切,还以为那姑娘身上长了鳞片。
“啧,人家那是肉,没见过那么白的吧......”另一个也抻着脖子,张着嘴巴,眯起眼睛看了起来。
穿戴的五颜六色的妓女们,光着脚踏进了京郊的郡王府,她们披散着头发,头戴纱幔,打谁看,都是在为赫连朶送行的。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