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昭却认出来,这女子便是在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俩马车上掀帘子的姑娘,他不由得细细打量了这姑娘。这姑娘却有一股天然的阳刚之气,只是被柔弱的身子包裹着,二目闪闪,眼角眉梢有一股英雄气概。相对于碧牡丹,她略显的单薄生涩了些,但是却有天然清纯的意味。碧牡丹有国色天香的滋味,这女子却果然有芙渠清丽质朴。一身淡淡粉色衣裙,恰恰衬托出她出脱凡尘的气韵来。
范文昭摇摇头,始终觉得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却又觉得怎么有些相仿与自己的四妹。她的眉目之间,却有些四妹的模样!四妹虽然比她略小几岁,尚未显露闺阁风韵来,却也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范夫人留她在府内,只怕也是别有用心的吧,不单单是可怜她的身世孤单吧?
碧牡丹冲大家一施礼,说道:小妹初来咋到,请大家多多包涵,我来给大家开一局,然后请我小妹也来开一局如何?
众人纷纷起哄,都兴奋的答应着,叫嚷道:快开,快开。也有的吼吼道:直接请芙渠姑娘开局,我等都有好彩头了。石黛娘子嫣然一笑,左眉头略略上扬,嘴角往上一挑答应道:好,既然如此,我先来。大家请下注。
碧牡丹一边吆喝一边招呼众人纷纷下注,自己则暗暗的与碧芙渠说着什么,碧芙渠低耳细听,频频点头。而后,众人赌注已经确立清楚,那碧牡丹便摇开了骰子,又摇摆着身姿,似弱柳扶风一般,袅袅娜娜的舒展着腰肢,眼波流转,似乎自己入了神仙幻境,满脸的喜色却又悠然神往,引得众人只顾着观看她曼妙舞姿与艳丽容颜。
三少爷突然觉得百无聊赖,他不想再看到碧牡丹如此模样,心里一阵情绪低落,便往外面挤了出去,在赌坊内左右溜达了一下。正要准备出门之际,却见一个赌徒猛然从人群中钻出来,满头大汗的往赌坊外面撒腿便跑。与他同桌的那些人都呼啦啦的散开,有一个人紧跟着他从人群中挤出来,追向那人,一边喊道:孙老三,站住,你竟然耍诈。
孙老三哪里肯听,只顾着自己跑,已经窜出了赌坊,到了大街上,疯狂的跑向镇外。那人也紧追不放,撒丫子拼命追赶。范文昭却认出来,那个孙老三果然是那日住店之时遇到的瘦小之人,他猛然想到自己的丢失匕首,便也出门解下马的缰绳,纵马而去。
尽管前面俩人比范文昭早些出门跑远了,毕竟比不过马快,刚然出了镇店,就已经被范文昭追赶上来。好一个三少爷,身子往下一探,便将孙老三的后脖领抓住,使劲往上一提,然后顺手一扔,孙老三便倒在了地上。
后面追赶之人也喘得似拉风箱的一般,赶了上来,一屁股就坐在孙老三的身上,将他死死压在自己身下,自己则拼命穿着粗气。范文昭下了马,手中拉着缰绳走过来,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人道:这位爷,多谢,谢了。我,他竟然偷了我的银子刚才,在赌坊内。下注之时被我认了出来,我抓他,他就跑了。
范老三则在下面吼道:我没偷,你如何知道是你的银子!
那人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将孙老三从地上拎起来,啪啪俩下就是俩个大嘴巴子,抽在孙老三的脸上。孙老三连连嗷叫,扭动着身子,要挣脱。奈何他身子瘦小,挣脱不了大汉的铁腕。
大汉冲着三少爷点头感谢,说道:好汉,我姓方名勇,赶往京城,路过镇阳集想赌几把玩玩,没想到昨夜夜宿银杏客栈,失去了银子。今日到了赌坊,却遇到他在那里下注。我见他手中的搭链内银子数量与我的相似,又看到他将我装银子的包裹扔在了地上,因此才断定昨夜定是他将我的银子偷去了,因此才从赌坊内赶追他来。
范文昭心里一动,问道:你昨夜睡在银杏客栈?方勇点头。三少爷又问孙老三:孙老三,我问你,前些日子我等夜宿银杏客栈,你是否偷了一柄匕首去?
孙老三翻翻眼皮,认出来了范文昭,却不肯招认,说道:这位少爷,好像咱们见过。我确实偶尔偷些,却没偷过什么匕首之类的。
三少爷走过来,用手紧紧攥住孙老三的下巴,一使劲,只听见咯噔一声,疼的孙老三哎哟哟大叫,双手止不住的摆动,双脚也蹬扎起来。范文昭怒目道:说还是不说?
孙老三道:我的确没偷你的匕首,那晚我本来想弄点小钱,却在夜半时分上楼去,准备翘开你的房门,却不料正好看见店小二正趴在你的房门口往里看去。我一见他还没死睡去,哪里还敢进去,急忙溜回屋内,后来便再也不敢出去了。
范文昭又一使劲,那孙老三急忙喊道:爷,爷,快住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去找店小二去,我实实见他偷去的。他还与那银杏姑娘在厨内小声嘀咕,只听见那姑娘道:如此说来,咱们可是有了线索了。那店小二说的啥,声音太小,我没听到,因为于己无关,我便走了。
三少爷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听见的?
孙老三道:这是昨夜听到的。
方勇又问道:你何时将我的银子偷去?
孙老三道:我半夜见你睡熟,便悄悄拨开门闩走进去拿走的。下楼后,却遇到小二,小二说孙老三你干的好事。我怕他泄露,便塞给了他一块银子,他果然不说口了。谁知道他今早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