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不换嗯了一声道:“这么久不见他们回来,想来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且不管那三个冤家路。咱们今晚好好乐乐去。听说勾栏院那边又来了不少的美娇娘。”
俩人已经上了马儿,却没有纵马而行,只松着缰绳,由着马儿在胡同里面踏踏踏的走着。白檀蹑足潜踪的匍匐在屋顶墙头,悄悄跟踪着。
那俩人只顾着说话,没想到有人会跟踪,一路骑马往城西而去。西城边有不少的花园子,园子内虽比不上皇家修整的金碧辉煌,却也假山湖泊,小船垂柳,亭榭歌台。其中有不少被官卖的良家女子做了娼妓,也有家贫被父母兄弟贱卖的。年龄大的,做了虔婆。年龄小的被人教授歌舞、弹唱,琴棋书画等,招引客人。
这勾栏院却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服侍与皇家、官宦人家。中等的便是文人商贾,下等自不必说了,都是走卒、贫夫等下九流人士。因此但凡有些姿色技艺的女子都是上中等的院落里选去了。这熊氏兄弟二人却直奔着上流勾栏院而来。
白檀从墙头跳下,想着自己穿着男子衣服,一时半刻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便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远远的跟着熊氏兄弟。果然,进了胡同,他们兄弟拐了几拐,到了一处灯红酒绿的豪阔门口下马。
大门口站立几个小厮,过来来个接过马缰绳,将马儿拉进旁边院落喂草料去了。熊氏兄弟却走进了大门口。白檀急忙紧走几步过来,抬头观看,却见门楣上写着几个大字:粉雨阁!
白檀看看这几个字,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她看看旁边有几个女子穿着艳丽,涂脂抹粉的招呼着门口往来的男子。她心里就明白了,原来自己到了青楼之地。刚要转身离开,站立门口的龟奴却过来一个喊道:“哟,这位小爷,是来这里消遣的么?”
白檀脸色不由得微微泛红,她有点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急忙往旁边紧走几步,准备逃离。然后,身后却被一只手拉住了,一个白衣男子过来道:“哟,这位小兄弟,为何到了门口,不敢进去呢?”
白檀回头看见却是方才在大街上救下瞎子的那个白衣公子。这公子微微笑着携着白檀的手道:“我见你挺俊的轻功,原来也是个爱俊赏美的少年公子啊,既然来了,焉能不进去呢。来来来,让大哥带你去游玩一圈。”
白檀急忙甩开他的大手,不情愿的往后缩步道:“这位大哥,我,我还有事儿,要赶紧回去了。”
白衣公子奇怪道:“一路上我见你走的甚是紧迫,为何到了此地却不敢进去了?莫非,莫非你不是男子,怕见女人么?”
一席话说的白檀立刻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心里骂着这个多事的公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好,既然大哥有意相请,我就随大哥进去游赏一圈。”
白衣公子笑道:“这才是爷们嘛,来,请。”白衣公子把白檀让进了大门,早有虔婆过来热情的招呼,又吩咐龟奴看茶,又是招呼姑娘们快来。虔婆看看白檀,又看看白衣公子,笑道:“俩位爷一看就面生,想是都是第一次来吧。哎呀,这位小爷长的可真俊哪,比我们这的头牌姑娘还胜三分哪。这位白衣公子,也是少年风流啊,今日个我们粉雨阁的姑娘们不知道从哪儿烧来的高香,能请来这么俩位风流倜傥的少年爷们,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白衣公子鼻子里冷哼一声,拉着白檀往里面一直走。进入大门,一座宽敞的大厅,俩旁都有楼梯上去。每层的楼梯口上都站立着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们,纷纷叫嚷着,仿佛燕子纷纷、鸟儿啾啾一般,招呼下面的客人们上去。
白檀浑身紧张,手脚不知该放哪里的被白衣公子往里面让去。她心里狠狠骂这少年公子,却对他没有丝毫的反感,大概是因为他仗义伸手救下那个老瞎子留给她的一份好印象,因此并不十分排斥他。
虔婆在前面拦住道:“哎呀,俩位爷,您这是去哪儿啊,姑娘们都在上面呢?您看,每层都有漂亮的姑娘在招呼您哪,快快上去吧。我马上吩咐小厮们给您送酒菜上去。”
白衣公子笑道:“老妈妈,我不要那站着的姑娘,我要那坐着唱曲儿的姑娘。你可有么?”
虔婆笑道:“唱曲的?咱们这的姑娘个个都会唱曲,一个赛一个的,那声音比天宫的嫦娥唱的还美呢,真是没得说了。”白衣公子不耐烦的拨拉开她的手,往楼梯后面走去,边走边说:“妈妈,你们这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怎么,看小爷我像是没钱的主儿么?”说着他从怀内拿出几张银票来,在老婆子眼前一晃,那老婆子立刻脸上像绽开了一朵菊花般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紧跟着跑几步到了楼梯后面的门口喊道:“张妈妈,快来,这里贵客,有贵客。”
来了,只听到一声答话,白檀与白衣公子走了出去。果然,出了门口便是一个敞阔的院子,院子甚是雅静,高大的林木遮盖,山石流泉,草木芬芳。中间篱笆院落,修竹片片,牡丹盛开,粉蝶飞舞。中间却掩映着几座玲珑剔透的小楼。迎面一座楼内,帘子掀起,出来一个张妈妈。
张妈妈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依旧有着白皙的肤色,却有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她只轻轻扫射了俩位一眼,便喜笑颜开的双手施礼道:“欢迎二位小爷前来,快请,里面请。丫头,快来,泡上好好的茶叶来,迎接俩位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