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月姝忙完了手头的事也去西厢看望。
贺兰辞此时已经晕死过去,孙太医正准备为他行针,“慢着!”
孙太医面露疑惑,可裴月姝却挥推了他,转而传了旁的太医来。
金露送他出去,面带歉意,“都是我口无遮拦,太后怕是要疑心咱们的忠心了。”
他们原本就是霍弛的人,比不得太后身边的几个陪嫁,少主现在又和太后闹成这样,他们还能留下是因为他们识相,早早就奉太后为主。
可金露今日却是犯了忌讳。
孙太医依旧笑呵呵,“我们跟着太后多年,太后不是恶毒之人,大不了就被外放出宫,孙某没什么本事,只会给人看病,到时候金露姑娘可要多关照关照我,相识一场,别让我被外头的大夫欺负了去。”
金露被他的话逗笑了,她原是训练有素的暗探,极少会展露真实感情。
她立马收敛,可落在孙幕眼中,那如昙花一现的笑美极了。
贺兰辞就这样在景阳宫住了下来,就连来探望的贺兰璎都觉得不对劲。
“哥哥,你是不是?”
实在是哥哥看太后的眼神有时过于灼热,可他们不可能的。
娘为哥哥的亲事操碎了心,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
“是什么?”贺兰辞脸色依旧很差,可听语气显然心情很好。
贺兰璎摇摇头,贺兰家遭难那几年,哥哥为了护着她和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他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女子,她实在无权干涉。
她继续喂贺兰辞喝药,“怎么会受了内伤,是不是宫中有刺客。”
“嗯。”
霍弛想杀他是情理之中,他将身边的高手都留在家中保护母亲,妹妹身边也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丫头。
至于他,他有自保的能力,只要不伤及他的性命,受伤对于他反倒是好事。
贺兰璎吓得不轻,“宫中怎么会有刺客?”
“无妨的,景阳宫最是安全,那些刺客无论如何也进不来了。”贺兰辞安慰她。
贺兰璎点头,也不说什么与礼不和的话,哥哥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喂完了药,裴月姝牵着长极的手来看他。
贺兰辞强撑起一个笑,好让自己的脸色没有那么吓人。
“太后,陛下。”
“贺兰叔叔别说话了,好好养病吧。”长极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看了裴月姝一眼,又看着长极那张越发像霍弛的脸,温声说了个好字。
长极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都是关切之语,被鸢尾牵走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贺兰璎也行礼离开,不说太后的身份,哥哥与她的确般配得不像话。
“都是微臣无用,战事将起,我却是成了这样,辜负太后的重托了。”他又轻咳了几声。
裴月姝皱眉,原本的计划是贺兰辞带兵北上,他受了重伤自然没办法,但还有周时章在,也不是完全无人可用。
“这不怪你。”贺兰辞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日子,你就在景阳宫将养,我会对外说,你被我派去了地方巡视。”
“多谢太后。”
裴月姝嘱咐完,正要离开,贺兰辞又叫住了她。
“太后......会不会觉得微臣很没用。”
他垂下头语气轻柔,往常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如今却是失落和自卑,看得人没由来心一揪。
霍弛想要他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甚至躲都躲不了。
而他想要拉下霍弛,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太后会喜欢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会。”
贺兰辞抬起头,眼中满是希冀。
“每个人都有无力的时候,重要的不是当下,而是谁能笑到最后。”
霍弛卧薪尝胆多年,才打下属于他的荣耀,败在他手上一点都不会显得无用。
等贺兰辞什么时候能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再谈这个吧。
贺兰辞点头,可裴月姝走后,他的笑却是淡了下来,他只有最后这一个月的机会了。
自从上次那件事,周时章就再也没有来景阳宫,家中也很少待了,几乎日日泡在军营里头。
裴月姝十分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
她将周氏父子召进宫,说明来意,周长风赋闲几个月,终于能带兵他自是欣然同意。
周时章面色如常,跟着父亲跪接懿旨。
他们走后,鸢尾急匆匆进来禀报,“太后不好了,江南出事了。”
裴月姝敛眉,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此时林霜见落到了霍弛的手里,当年她假死出宫,被裴月姝送到了江南,从此为她打理生意。
外人不知她名字和身份,都尊称她一声林掌铺。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和尊重。
这一切都是裴月姝给予她的,她自然唯她马首是瞻。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库房的位置。”
她虽和霍弛不熟悉,但经过这几个月的交手,也知他城府极深,手段狠辣。
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丝毫不怕这阵仗。
霍弛坐在太师椅上,没有他的吩咐,暗七等人都没有动。
“萧玄誉是怎么死的?”
林霜见的心咯噔一跳,他怎么会知道萧玄誉的死有问题,这事分明滴水不漏,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绝对不可能查出来。
霍弛冷笑,“裴月姝没告诉你吗,我们是盟友。”
可既是盟友为何又要抓她,莫非他要以此要挟裴月姝?
“倒是忠心,既如此,也没有审问下去的必要了。”他抬了抬手,暗七立马上前。
林霜见害怕地后退,前些日子她收到了太后传来的密信,那时她还不知道太后为何会那样说,现在却是全知道了。
“霍少主!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你确定要为了怄气,平白放过季氏一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