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很是霸道,看霍弛也渐渐发紫的嘴唇就能看得出来。
霍弛将身上一颗保命丹喂裴月姝吃下,“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这次是真慌了,想着司倾羽那边,已经被他打得犹如过街老鼠,不会有人在对她下手,竟因为赌气将这些祸患放了进来。
究竟是谁做的,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带去死牢审问,千万别让她们死了。”
有几个刚烈的已经用簪子上的余毒了解了自己,也有手慢的被暗卫擒住,卸了下巴连咬舌自尽也不能。
裴月姝只觉呼吸有些困难,很快晕死在霍弛的怀里。
恍惚间,她回到了上一世被困在景阳宫的日子。
仿佛这一世只是她的一场梦,梦醒了迎接她的也只有一个结局。
她中的毒不多,加上霍弛即使吸出来不少,服下解药后只是昏睡了两日就醒了。
“不是在做梦啊......”裴月姝看着霍弛的脸。
短短几日,霍弛下巴冒出了短短的胡茬,扎得她脸颊生疼。
“不是,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双目猩红道。
“可是你这样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呢。”裴月姝偏开视线。
“你三番五次利用我,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将这些女人放进来真的只是为了气她让他吃醋吗?
殷常没有完成他期望,剿灭叛军逼得那真正的幕后之人现身就死了。
他不得不接管徐州,那些人知道他成为了主帅,就更加不敢露面了。
他又在拿自己当诱饵。
“我没有,这次是我大意了。”
裴月姝摇摇头,她已经无法相信霍弛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会查清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绝不会叫你白受委屈。”霍弛在她额角亲吻。
可无论怎么审,那些人都嘴硬不说话,去查她们的出身,也都是清白人家,怎么可能会被处理得如此干净。
霍弛不信邪,继续深挖,此时京中有信件传回,其中有一封是长极亲笔写的。
长极被贺兰辞保护得极好,根本不知道他的亚父是何等的狼子野心,他以为亚父是在避嫌才一直没进宫来看他。
不然亚父也不会经常送礼物给他。
收到孩子的信件,霍弛自然是高兴的,知道裴月姝惦记孩子,他迫不及待地拿着信给她看。
裴月姝坐在他腿上,二人一起看信的样子倒是显得有几分温馨。
她轻抚着纸上的字迹,一滴泪滴落在上面。
霍弛心口疼得厉害,突然尝到了一丝悔意。
或许是他要的太多,否则他们也不会和孩子生离,他们之间也不会僵成这样。
也许也是因为差点经历了失去她这件事,霍弛想通了很多。
他将关于那些乱党的一些事说给她听。
那些人的确就是当时诬陷崔氏谋害皇帝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崔氏灭亡,得了好处的却是季、向和霍氏三家,其余的家族并无什么动静。
霍弛也曾查过崔氏是否得罪了什么小人,但也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等查明了那些人的身份,我一定会亲手手刃了他们,了却崔氏一族的仇,到时候我们就回京,你想当太后就当太后,想出宫就出宫,我再也不困着你,只要能让我一直陪在你和长极身边。”
霍弛的语气近乎卑微,眼中更是裴月姝从未看过的情绪。
她无所适从地撇开眼。
霍弛一反常态,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幼时我和娘被霍氏抛弃,受尽苦楚那时我便暗暗发誓,将来属于我的一切都必须掌握在我的手中,那样为人鱼肉的滋味遭人凌辱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尝。”
这还是头一次霍弛在她面前自揭疮疤。
“是我错了,你和旁的女子不一样,我以为只要能给你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你就会心满意足地接受,月姝,我深爱你,这辈子我只想要你一个,我只后悔当初为何不再好好探查,认错了人,否则我们之间就不会走到今日这种地步......”
骄傲如霍弛,此刻也完全败下阵来。
这件事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情之一,也从未和裴月姝开诚布公地谈过,因为太痛苦了。
闻言,裴月姝并没有露出太大的反应。
霍弛凄清一笑,她果然都知道,否则那时也不会叫陆暄妍看见。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是否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方才找上了他,也吃定了他。
虽然这些都不重要了,可他还是想听一听。
“她死之前不久。”
霍弛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都是因为他找错了人,才酿成现在无法收场的悲剧。
裴月姝心中同样五味陈杂,只能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如果你没发现那件事,你会娶她吗?”
“不会,她心思不纯,我不会让这样的人成为我孩子的母亲。”
“那为什么是我?”
霍弛没有回答,他们之间本就很有缘分,这种东西说不清的,就是注定他们要纠缠一生。
可惜他不知道,上一世的裴月姝直到死都没有与他再有交集。
幼时的相遇已经耗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缘分。
把话说开之后,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总算是淡去了些。
但还有一件让霍弛耿耿于怀的事。
“你真的后悔选择我了吗?”当时若不是这句话刺激太过,他也不会去做那样伤害的事,他本也不是重欲的人。
裴月姝沉默片刻然后摇头,没有人会喜欢吃苦,有捷径为何不走。
霍弛心满意足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回京和长极团聚。”
想起长极,裴月姝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霍弛轻轻蹭着她的脸,心中愉悦的无法描述,若不是暗一急匆匆来找,他真想一直这样陪着她。
他一走,裴月姝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霍弛做的一切事都是有目的的。
他突然说起这些事情,是否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