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抄起石头,便跑向了柴房,一边走一边带起一阵冷风,蹲下来的时候,一张厚实的棉被便飘飘然坠下,稳稳地压在李垚的身上。
他的眉心高高隆起,离火堆也不远,偏偏一阵惨白。
嘴角起皮,唇皱得脆巴,微微张开,闻得出一阵腐臭。
她把脉,心里一震!李垚加重了!
那堆箭人的箭矢的毒,她完全可以解,但是这奇特的石头混成的迷药,与他体内尚未解清的毒,竟然诡异地加剧了刚刚的毒性。
她出去了应该也有一两刻钟了。李垚开始发寒脱水。
一瓶解毒丸凭空而出,她拿出了三颗,塞进了他的嘴里。
再混着之前熬的药水,抬高他的下巴,顺着进入了喉管。
设备达不到精细,药丸子全是纯天然药物所熬制,就是大颗了一些。
三颗药丸子在他的喉间鼓起了一条路,药水险些呛进了他的鼻腔。
他由发抖转为剧烈颤抖,身上一阵热一阵冷,他甚至说起了胡话。
“桐儿……快跑!快……”
“桐儿……小心!”
“桐儿……要吃肉吗?”
花桐静静地看着他清瘦的脸庞,暖黄色的火光不尽跳跃,在他的脸上忽忽闪闪。
过了许久,他终于平静下来。她检查了一番眼睑、体温,伤口也收了。
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一点都没有瞌睡的意思,她起身,在院子里做了一番功夫,看着门外呼呼作响的大风,嘴角冷意凝起,盯住了那头老牛和拖车。
她刷洗干净拖车,手已经被冻的发红。
老牛已经没什么精神了,年纪已经足够大了。花桐知道,它也是一条性命。
所以……
李垚被她放在板车上,厚厚的秸秆堆满了他身下,棉被也足够厚实。
她甚至还颇有心思,把院子里的破木板也劈了一块给他挡风。
李垚咳着嗽,静静地看着她把整个院子里面墙根处堵上了柴火。
一会儿,她走了出来,言笑晏晏:“垚哥哥,我们回去吧,浩南哥该等急了。”
他被收拾得整齐的长发随着风肆意飘荡,忍不住咳了两声,瞧着她紧张,扬起安抚。
“没事,我们走吧。”
“嗯。”
天蒙蒙亮,花桐坐在车头,赶着老牛,似模似样。
老牛识途,走得很是缓慢,但是方向正确。驶往北河县城门处。
绕过了一个山坡之后,原本属于老汉的院子却被火光冲天,红艳艳的,燃烧一切他曾经在这里的痕迹。
花桐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看见了被她塞进粪桶里的老汉儿……
城门是徐强镇守。因为林浩南把北河县翻了个遍了,到处去找李垚兄妹,自然也惊动了他。
尤其是那一堆死了的刺客。
流着毒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样奇异,顿时又被冬日闲暇至极的百姓提起一件事:郑家三子郑云在云来客栈,浑身骨节断裂,断口腐烂,脓血触之则染。
被运回了义庄的刺客的尸体,夜里被有意无意地翻找研究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