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花桐让他们保持稳定，然后默默地把哭得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朝阳放了上去。

她笑了：“嘿！看，朝阳也能上！”

用力一推，船就被她推得好远。

情急之下，大家都没发觉二妮的手劲已经这么大了，只以为是水流把他们冲得更远。

看着他们的船越来越小，花桐伸出手，水滴在掌心里跳跃。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呢。

当她想往高处游去，站在其他人的屋顶上的时候，身后传来遥远的呼喊。

一回头，马娘子回来了！

她熟练地兜着水，长发飘在海面上，整张脸都湿漉漉的，眼睛勉强睁开。

“二妮！二妮！”

花桐真的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仿佛千万根丝线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用言语去描绘。

她内心深处无尽的悲哀轰然倒塌，化为一片废墟。那种感觉是如此轻松，如此强劲，仿佛整个世界都重新有了色彩和生机。

“娘！我在这！”

马娘子听音辨位，游到她的身边，一把把她扯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乖？整座船的人缺了谁都不行，来，你跟娘一起，你的水性好，海子也好，我也好，勇子也好，杨头也好，我们接力赛！一人游一段距离！总能到岸！”

雨水摔打在她的温柔双目，眼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二妮，你别那么乖，你要闹，你要不听话，你只是一个孩子，你才九岁，不需要你去承担大人的责任。你要任性，你要哭闹，你就应该在船上……”

“二妮……你一直都是娘的孩子，一直都是……你不要总觉得自己不是，你不要总是在最外面……二妮，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就是娘的骨肉，一直都是，你不要再这么让人心疼了……”马娘子抓得紧紧的，声音嘶哑。

她的雨水泪水流进了花桐的头顶。

花桐是真的哭了。

她抱着马娘子在抽泣，她从未感受过，原来她是真的被放在心上的。

原来，她是可以闹一闹，任性任性，可以适当撒娇的。

原来，她不是非得要强，非得事事领先，非得努力，非得挣钱才能获得关爱的。

原来，被人心疼太乖了，被人记挂着，被人放在前边去考虑，是这样的。

“娘……呜呜呜……娘……我知道了……呜呜呜……二妮知道了……”

船又回来了，大妮拉起花桐，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背去给花桐和朝阳挡住雨水。

马娘子也小心翼翼地上了船，现在下去游泳的是葛海子。

他笑嘻嘻地道：“放心吧！你们海子叔是浪里白条！”

“嘿！我看你游多久，别等一下还游不过我！”杨头和杨勇划着桨，互相打趣，在雨中作乐。

风雨越来越大了，小船也在摇晃，从一人游泳到了二人游泳，交替而来。

这一片茫茫的海洋，白蒙蒙的一片雨，几回大浪把她们卷走，翻船、又整顿上船、各处捡自己人，让他们好一阵疲倦。

明明就知道岸边应该是在那里，可船却一直冲不上去，海浪激荡，把她们又推了回来。

来了一艘比较空的船，是不认识的，但一提及村名，都认识了。

“你们也糟了？！”

“对！哎呀！什么天啊！我们划了这么久，来到龙口村了？！这岸边一直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