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对她微笑一二,则也离开了。
美竹如今看起来就是改过自新了。
不过,同样的错误,她不能犯第二回。
是花桐她自己。
一路行走,乡间的田野都不算大,一块块都分得很仔细。
种的都是荞麦小麦,还有数不胜数的整整齐齐的菜和萝卜。
黄澄澄的麦子,即将迎来它的收获期。
田间小路的农人,在查着水。
妇娘拖着娃子,挎着篮子,来田间送水送饭。
偶有几声咳嗽,似乎都是最稀疏平常之事。
一路来到渡口,却已不见昔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壮实的中年汉子,看起来高高瘦瘦,精神头却极好,一双利目望了望花桐,笑道。
“你说的是术郎?他啊,这几日也染上了那病,如今在家歇着。我就来打个小工,他每日给我结账!”
粗声粗气的,看着很是健谈。
花桐低头,整理了下自己背筐接两把刀,一把砍柴刀,一把砍菜刀,难以压抑自己内心的惊讶。
然后从背筐里拿出黑贝币,低着头,一枚又一枚地数着。“那如今……”
“涨了,要三十黑贝币了。”
“啊?”花桐数黑贝币的手顿了又顿,望了望空无一人的船舱,“难怪没人坐了。这黑心的,涨了这么多……”
“该不会是术郎把请你的钱都套在我们身上了。”极力吐槽。
但,还是继续低头数黑贝币。
那汉子一把甩了擦汗巾在头上,蓦然笑道:“小郎君,这到处都闹病哪!小部都没人要去那岛部呢!都怕沾惹上,还得费钱买药!”
“喏,给你。”花桐数够了,递给了他。
他数着黑贝币的时候,花桐近距离地看着他,还扯着闲话。
“你叫什么?我怎么觉得你的口音不太像小部的?长得……怪硬气的,也不太像。”她摇摇头。
那汉子一把把黑贝币放进筐里,抬眸与她对视,笑道:“我啊,叫大荆一郎!大家都直接叫我大荆了!别说我这口音哪,我也觉得小郎君你口音不太像呢!”
她心里小小咯噔了一下。“我整日在山上转悠,一进山就是几日几日的,家里也没个亲故,独来独往惯了。这不,别人都不敢去,偏我敢去岛部。”
“去作甚?”
“听闻那边的大人家,能出更高的价钱!我就想拎着我的两把刀,去山上闯一闯,住上荒山野岭几日,直接把猎物往山下一抬,卖个好价钱。”花桐说得非常有志气,惹的大荆笑了笑。
“说不定,不太好做。如今岛部那几个地方,大家都倒下了,正值大军回岛,正四面清洗,已怀疑是进口之物的问题。”大荆见没人来了,便主动开船了。
一路上,都畅聊甚欢。
“谁知道是不是机会?那大人物禁了肉,那些吃惯了的,怎么少的了肉,指不定还是我的机会呢!”
“那可是铤而走险。”大荆也很意外这少年郎,竟这般的大口气,也不怕被抓了直接一刀捅腹。
花桐摸了摸两把刀柄,“富贵险中求呢。就我一人了,可不得走一走。大荆叔,我瞧你体型做船夫可惜了,不如与我一同去山上闯一闯,一人一半!”
大荆直接爽朗拒绝:“我啊,可不会什么捕猎,山都没进过几回!我就还是挣这几日的银钱罢了!”
一路水路寂寥,攀扯着聊天,一下子就过去了。
是以,九月初五,她遇到了故乡许久未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