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过,向着城守府飞奔而去。常安手下这位驾车之人显然身怀绝技,尽管车速极快,但车厢却始终平稳如山。坐在车内的沈见白看似气定神闲、稳若磐石,实则心里十分紧张,一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怀中的沈墨沁。起初,他还担心路途颠簸会让她不适,但事实证明这完全是多余的担忧。
没过多久,马车便抵达了城守府大门前。车夫敏捷地跳下车,然后稳稳地放下马凳。沈见白轻柔地抱着沈墨沁缓缓走下马车,并礼貌地说道:"小子行动不便,在此不行礼了,多谢前辈相送!"说完,他微微颔首以示感激。车夫则抱拳回礼道:"公子太客气了,后会有期!"语罢,他纵身跃上马车,缰绳一甩,掉转马头扬长而去。望着远去的马车,沈见白不禁心生感慨:这隽州城果然藏龙卧虎,连一个车夫都如此身手不凡!
此时的沈墨沁浑身湿漉黏腻,被包裹在被子里十分难受,忍不住皱起眉头,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扭动起来。沈见白注意到她的不适,立刻施展出绝世轻功,身形犹如一只轻盈的燕子,瞬间飞入城中守卫森严的府邸内,径直朝着沈墨沁的厢房奔去。同时,他不忘高声呼喊:"李管家,请您差遣刘阿婆速来墨沁房中一趟。"其声音清澈响亮,响彻整个城守府。哎呀!怎么用了内力!沈见白有些懊恼自己的“大声喧哗”。
沈见白小心翼翼地将墨沁放在床上,然后从包袱中找出一套整洁的衣物,整齐地摆放在床边。没过多久,刘阿婆匆匆赶到,令沈见白哭笑不得的是,她竟是由李管家施展轻功夹在腋下飞过来的。刘阿婆一边整理略显杂乱的鬓角发丝掩饰尴尬,一边走进房间。李管家如此急切地带她前来,想必事情非常紧急,她不敢有丝毫延误。
"刘阿婆,墨沁目前的状况不适合沐浴,请您帮忙为她清洁梳理一下,再换上干净的衣裳。" 沈见白交代完毕后,随即踏出房门。
刘阿婆洗净双手,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被子,但眼前所见让她惊愕不已,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尽管跟随萧臻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但如此这般惨不忍睹的景象却是前所未见。
刘阿婆战战兢兢地审视着沈墨沁身上的衣物,发现已无修复可能。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动作利落地将其剪成碎片。此刻又是另一番场景,沈墨沁全身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针孔,令刘阿婆毛骨悚然。阿婆稍作镇定,眯起双眼,全神贯注地为沈墨沁擦拭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轻柔小心,生怕再给沈墨沁增添痛楚。
与此同时,沈见白站在厢房外正在与李管家低声交流墨沁的情况,李管家看着一盆又一盆地污水被送出来,按耐不住怒气,“是何人!下如此的毒手!”
“家母明察暗访二十年也没有一点头绪。”沈见白语气疲惫。
“公子莫要忧心,老爷知道此事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定要将凶手揪出来!替小姐讨回公道!”
待全部收拾完毕,已是月上柳梢头,刘阿婆捶着酸疼的老腰回房歇息去了,李管家将血衣焚烧处理后也消失在夜色中。
沈见白看着熟睡中的妹妹,庆幸她得救了,他的妹妹还在!为妹妹掖好被子,轻轻的阖上房门,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纸笔,修书一封,给母亲报平安。沈见白洋洋洒洒写了很多,母亲看了定会嫌弃啰嗦,他可以料想到母亲阅信时的神情。
突然,桌上的油灯一闪,沈见白人已经破窗而出,余光捕捉到一个黑影,钻进了沈墨沁的房间,沈见白如鬼魅般随之而去,黑衣人出手很快,扑到沈墨沁床前就是一刀落下,忽然手被一个飞来的茶杯弹开,刀子偏离了方向跌落在地上。黑衣人还手一掌拍向沈墨沁的天灵盖,沈见白怎会给他机会,两掌相接,缠斗到一处。
闻声而来的李管家,第一时间去探查沈墨沁的情况,但见她毫发未伤,放下心来,转身挡在床前,将她护在身后。李管家第一次看到沈见白出手,看不出来历,招数刁钻古怪,诡异至极,饶是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应付起来也是吃力的很。
黑衣人见今夜再无机会除掉沈墨沁,不再恋战,借着沈见白的掌力,后退数米开外,转身飞上房顶,遁入夜色中。
沈见白并不打算追上去,在理清整件事的头绪前,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守株待兔,只要墨沁活着,对方定不会就此作罢,那就来日方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