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起——”

上官未央猛然站起，愤怒的眼神如箭一般钉死在夜北辰的脸上，没想到夜北辰也在看着自己。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神却似乎在说些什么。

上官未央看到他只觉恶心，复仇的心此时达到了顶峰，猛地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夜北辰身前，皇上身边的侍卫大喊：“护驾！！！”

而上官未央则用全身之力扑到夜北辰身前，似是忽然有一股力量将她绊倒，她顿时跌倒在夜北辰的怀中，但直直的将刀刃插进了夜北辰的左胸膛！！！

他没有抵挡甚至没有躲闪，只是看着刀子捅进自己的胸膛。上官未央吃惊的看着他如深潭般的眼眸，上官未央一时不解，失了神智，而他只是看着她，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快跑。”

顿时有温热的血液浸透了上官未央的手心，殿内霎时乱作一团，夜北辰狠狠地推了一把上官未央，上官未央回过神努力用尽全身力气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殿外，但殿外也已有数名侍卫持刀而待，上官未央侍卫被逼到白玉栏杆的边缘，手中也再无寸铁。

皇上、皇后及妃嫔在侍卫的保护下陆续出殿，夜明轩和欢颜紧随其后，而在最后的，竟有一个她恨之入骨的身影——夜北辰！！！他没死！！！甚至还能自行行走！！！

皇后率先开口：“罪臣之女上官未央！皇上本念在五皇子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留你一命，没想到你竟如此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胆敢在大殿之上刺杀燕王！！！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上官未央怒视皇后接连开口：

“若是皇后娘娘偏要定我的罪，我倒不知从何定起？是堂堂燕王为争得皇上器重设下奸计害我全家一十六口人命丧黄泉，而我无法为家人翻案的不孝之罪？还是皇上明面上给我一条活路却也深知这样的苟活让我生不如死，而我没有如了皇上的意自绝于世的不忠之罪？还是我本有机会亲自手刃了夜北辰这个妖魔，却不小心失了手的不义之罪？这样看来我自是罪当万死，但我父母亲何辜！？我上官一家何辜？！！！”

上官未央字字泣血，但她亦知，自古帝王之术从来就是伴随于累累白骨之上，那些冤魂只会消失在逝去的长河里，她不求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尽力一搏罢了。

现如今局面已定，是她没有把握住最后的机会，上官未央看向夜明轩，夜明轩脸上有悲伤的神情，上官未央缓缓开口：“明轩，对不起。”

而在后方的夜北辰，胸前依然插着她那把精巧的短刃，在宫人的搀扶下神色有几分痛苦，他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上官未央恨透了这个眼神，大喊道：

“夜北辰！！！是我无能没要了你的命！！！若有来世，我一定亲手杀死你！！！”

说罢上官未央从高殿上直直坠下……

轰得一声巨响，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上官未央觉得今年的寒冬比起以往来说是极冷的，但这一刻忽然被温暖包裹，她身下一片深红慢慢氤氲开来，她似乎看到了上官家热闹的府邸，父亲和母亲站在门口等待她回家……

“未央…未央……”

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努力地试图睁开双眼，却无济于事，只觉得身体仿佛在一片泥潭越陷越深，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到她的脸颊，她想伸手摸些什么，但身体似乎变得越来越轻，轻得好似一片雪花，落在这皑皑白雪之上，慢慢消失了……

“你要我的命……”

“你只需说一句……我便给你了……”

夜北辰抱着上官未央渐渐失温的身体，看着她逐渐苍白的面容，她曾是那样的鲜活灵动，而现如今他恨自己的成全，他恨自己隐忍的成全与守护，他恨除了她以外，这场婚礼的所有人，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五年前，爱上她的那一刻就表明心意，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