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北辰等三人的马车一路向着燕国驶去。
这些时日,夜北辰难有清醒的时刻,一路上他日日用一坛坛的酒将自己灌个酩酊大醉。
只是苦了楚墨,既要日复一日的规劝着夜北辰,即使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也要日复一日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夜北辰从醉酒的状态中唤醒,让他吃些东西,换件衣服,或是洗漱一番。
欧阳欢颜倒是一反常态,这一路上她安静的出奇,就像不存在一般。
楚墨在忙不过来时,有时也会希望欧阳欢颜搭把手,可欧阳欢颜漠然的表情让他知道开了口也会被拒绝,索性就闭了嘴。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快到了燕国边境。
虽然已近冬天,但这边正午的温度仍然晒得让人口苦发干,睁不开眼,夜里又冻得上下牙打颤,四处还有伺机而动的野兽,在黑夜中发出令人忐忑的叫声。
楚墨驾着马车,这边早就没了官道,只有碎石砂砾的石滩,马儿走起来很是困难,岩石又被晒得滚烫,蒸起一层层热浪,让人有一种这条道始终走不到头的错觉,楚墨一直听侍卫处的同僚们说燕国苦寒,他从未来过,如今设身处地,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同僚们人人都不愿被遣到燕国当差。
他浑浑噩噩之间忽然看到前面远处有一队人马,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楚墨对着车厢内的欧阳欢颜说道:“醒醒,远处有人。”
“呵—”欧阳欢颜在车厢里面打了个呵欠,慵懒的声音缓缓传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楚墨看着远处的人马,马匹疾驰,旗帜高举,应是在秋狝。他定睛一看,旗帜上隐隐约约写着一个大大的【楚】,是楚国公的队伍。
“欧阳姑娘,我记得你是楚国公的女儿?”楚墨试探性的问道。
可谁知车厢里却沉默了,没有回答。
楚墨正欲回身问个详细,欧阳欢颜却先掀开了帘子,问道:“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你看。”楚墨想着那队人马努努嘴,欧阳欢颜顺着看过去,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楚】旗,欧阳欢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楚墨却未捕捉到,只是兴致勃勃的说道:“不去跟你父亲打个招呼?”
“不,走吧。”欧阳欢颜放下帘子,躲回车厢,声音闷闷的。
“去吧,我才不会取笑你,咱们这一遭不知道要去多久,你也应该许久未见你父亲了吧?你就不想他?我就是没有家人,我要是有家人,我一定想跟他们道别。”
楚墨虽然对欧阳欢颜心存芥蒂,但他善良的本质让他不禁多体谅别人些。
可欧阳欢颜只回道:“我说不见。别多管闲事。”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人心?”楚墨也有些不悦。
“那你可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父母?!”欧阳欢颜语气颤抖,她终于离开了楚国公,那个只因别人说她一句不祥便对她心如蛇蝎的【父亲】,别说见他,就是提起,她都觉得令人作呕。
欧阳欢颜激动,声音不免大了些,惹醒了尚有酒气的夜北辰,夜北辰黑眸微睁,看了眼欧阳欢颜,又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