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宫里,除了董娴妃,还有北静王。何樰在见到北静王那一刻,心里一滞,她知道北静王不好糊弄,看来只能照实说了。
北静王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两人静静的看着站在跟前的何樰,何樰一一福身问安后,没再敢动。
“抬起头来”董娴妃语气平和,听起来没有刁难的意思:“让本宫看看,是怎样的天姿国色,让本宫的儿子宁愿违背母妃意愿,也要亲自去下聘。”
何樰抬头,看向董娴妃。
仔细端详了一会,董娴妃满意的点了点头,面带微笑,柔声说道:“长得不错,怪不得皇儿动心,连本宫看着都喜欢。只是,光长得好,是不行的。你应该知道嫁入皇家意味着什么。掌事、管家、应酬事无巨细,每一项都考验一个人的耐性和胸襟。”
“何樰谨记娘娘教诲,”何樰小心应道:“有娘娘提点,何樰定会小心谨慎,竭尽全力,替王爷分忧。”她倒不是拍马屁,一来董娴妃能在深宫中屹立不倒,自有她的能力;二来何樰的确真心想为北静王分忧。
董娴妃见何樰处事稳重,说话不急不慢,很是满意。她再次端详何樰一番,眼神比刚才多了几分凌厉,何樰不动声色。
董娴妃这才看向北静王,嘴里说道:“本宫累了,进去睡会,皇儿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跟她说吧。”说完,扶着嬷嬷的手,进了内殿,没再出来。在皇上寿辰上,何樰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立场,她不想再给何樰压力。
看着董娴妃消失在内殿门帘,何樰心里一松。董娴妃凌厉的那一面,她在那个逼真的梦里领教过,此刻她再好说话,何樰也轻松不起来。
北静王能感受到她的表情变化,冷声说道:“本王母妃心善,但绝不是糊涂之人。你很聪明,但那样的场合,用她的安全替本王解除危机,这已经踩了本王底线。”
何樰愣了一会神,发现北静王这是质问,对刚才慈庆宫内何樰的帮忙并不认可。何樰犹豫着开口:“那是情急之下的举动,让皇妃涉险,是何樰考虑不周。”
“哼!一句考虑不周就能推脱责任,谁不会?你可是要当王妃的人,难道要让本王日日听你解释考虑不周么?”北静王那一声冷哼,让何樰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吃力不讨好。罢了,算我欠你的。她心想。
北静王见她不吱声,再次打眼将她上下扫视一番,神色变得越发凝重,这是要发难的节奏。
他开始追究古玉一事了,何樰心里一紧,生怕哪个环节解释不好。
“你跟踪本王?”北静王沉声问道。
“不是”何樰否认:“只是王爷正好在何樰旗下的玉器斋购买古玉,何樰自然留心。”
“你又如何知道本王会被人算计?”他语气平稳有力,不拖泥带水。
“因为王爷的管家。”何樰直视北静王,用锐利的眼神提醒他用人不慎:“陪同王爷采买古玉的管家,言语矛盾。对古玉略知一二的人,都知道那块古玉是千年高仿,只能用于镇宅,不宜添寿,他推荐时,完全未提不适合添寿。这不正常。”
北静王眼里一暗,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何樰知道,那管家活不成了。
“其实不用我提醒”何樰继续说到:“事发之后,王爷已经怀疑,否则不会将我留在宫中,无非是避开王爷府里的人。”
“真正龙鸟纹青玉璧价值连城。”北静王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璧,拿在手里把玩着,继续对何樰说到:“你竟舍得拿出来给母妃。”
他手里这块,就是他跟管家去买的古玉,是高仿,却是千年前的高仿,也是价值不菲,效果却大不相同。
高仿玉璧献给皇上后,宁王趁机做文章。何樰用真玉璧连同纸条塞进董娴妃怀里,让董娴妃趁人不注意时,换掉了。
因而,到余长老跟洪道长进宫时,董娴妃拿出的,已经是调换好的真玉璧,北静王才得以解除困境。
“玉是死物,人是活的。”何樰定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后面的话:“在何樰心里,王爷也是无价。”
北静王把玩玉璧的动作一顿,研究的眼神凝视何樰,空气里的气氛顿时压抑。让何樰暗暗后悔不该乱表白。
警惕如北静王不但不会相信,还会加深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