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来,王爷就要在客栈吃冷食过年了。王爷自己不在乎,也不心疼心疼您那些忠心的手下。”何樰说着,自顾自将食盒里的热饭菜端了出来。
宋承睿奔波数日,又住在客栈,确实很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热乎饭了。
随着食盒打开,香气四溢,他忍不住食指大动,顾不得形象,在何樰面前大快朵颐。
何樰笑着打趣:“王爷慢些吃,别噎着了,又没人跟您抢,跟个孩子似的。”
宋承睿心里一动,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连母妃,也是中规中矩,见着他就开始教导他,该如何如何听话,如何如何努力。其他人更不用说,父皇严厉,下人奉承唯诺,兄弟互相防备算计。能打开心扉说话的,竟无一人。
他没应,自顾自吃自己的。
何樰也没多想,犹豫着问他:“王爷不在京都过年,赶来江淮,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也没什么大事,下来查个案子,顺便看看王妃。王妃不在王府,太冷清,本王不习惯。”
宋承睿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何樰心里暗想:不习惯?这么多年,您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突然就不习惯了,下来查案就查案,还学会油嘴滑舌了。信你我还叫何樰么?
她只是想想,嘴上没说出来,还是笑脸盈盈:“王爷莫要太过操劳了。这几日,王爷跟几个侍卫的饭食,府里一起做了送过来吧。总在外头吃,身体扛不住。改日回去,母妃知道该心疼了。”
“也好”宋承睿应道:“那本王每日等着王妃送来再吃。”
他心里苦笑:王妃若真在意本王吃得好不好,为何不主动喊我去她的墨香居住着?只怕是不想让何氏族长们知道她跟本王成亲的事吧?还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也罢,既然一开始就说明是合作伙伴,那便是合作伙伴吧。何必自寻烦恼,还无端生出其他心思?
何樰见他淡淡的,话也不多,以为他厌烦自己话多,便不再言语,只默默陪着他吃饭。
场面突然尴尬,宋承睿不得不另找话题:“本王送去的头面,王妃可喜欢?”
“当然喜欢。”
“既喜欢,为何不戴着?”
何樰嗤笑出声:“我的王爷,那可是头面,富丽堂皇,参加重要宴会的时候才戴的,哪里出个门送饭还要戴着贵重头面的道理?是怕不够招摇么?”
宋承睿一愣,他只想送她点好的东西,竟是这样没用的,想了一下,说道:“那本王下次送点简单的。”
何樰笑着打住:“送这套就够了,一看就价值不菲,我也喜欢。王爷用钱的地方多,日后不必这样破费。”
她这是不愿意要本王的东西?
他突然有些烦躁,饭都不香了,赌气道:“本王愿意送,王妃用着便是。”
何樰愣住,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他好像,没有梦里那么好哄。她心里暗暗怀念梦里那个温柔的王爷,不免有些惆怅。
两人一来一回,感觉搭不上线,各自心里郁闷,气氛竟有些莫名的压抑。
好不容易看他吃完,她将食盒收拾好,嘴里说道:“王爷好好休息,明日我早些过来。若王爷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这两日陪您走走,江淮我比王爷熟。”
宋承睿见她愿意陪自己,心里一暖,利索应到:“是有些地方要走走,王妃明日一早来吧。换上日常百姓衣服,陪本王逛逛江淮。”
何樰心里暗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您倒是不客气。不是说来办案么?怎么有心闲逛?
但她还是笑盈盈应下了,当下出门下楼,头也不回的回了墨香居。
留下宋承睿一个人,黯然神伤。
说是办案,他也有私心,办案可以年后再来,他巴巴的赶在年前,无非是想跟她过个年,以为能跟她花前月下、共度良宵。她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客套。
宋承睿心里憋闷,也不管刚吃饱不该马上上床,直接拉了被子,蒙住头脸,自己跟自己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