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三五日,韩雷等人一直就待在旗鼓巷。
这几日,他们都没休息好,余磊的话犹如春雷将众人心底的种子翻动了起来。
“韩哥,眼见着时间快到了,咱们这刺探的事儿也没什么结果,这要怎么交差啊?”
“交什么差?要我说就一心的翻案就是了,你难道不想啊,还想做金狗?”
几名跟随正争论着,吵的韩雷有些心烦意乱。
连日以来,自余磊跟他忆述了当年那批军饷经手的一些官员以后,如何收集证据谋求翻案成为了他心中最大的思绪,这思绪愈结愈浓,以至再也没有旁物的空间。
逐渐的,
一个大胆且庞大的计划开始形成,
所有的关键是证据!
但在这件事证据链条上,有些人的名字还有点模糊印象,有一些却十分生疏,毕竟时间太过久远,但不管怎么说,事已经开了头,而且是个好的开始,在心中充满兴奋之余,脑子明显的感觉使用过了度,甚至有些木然了。
是的。
他想回家,大家都太想回家了!
可也不能过于心急,要一步步来才行。
韩雷众人正在巷弄里行走着,他突然瞥见街角一家挑旗的酒铺,想也没想便钻了进去,身后刚还在争论的跟随愣了一愣,忙不迭也跟了上去。
“老板,将些酒来。”
韩雷进门便叫了起来,见一个独眼的阿婆正和食客聊得热闹,店里炉火上里煮着砂锅,闻着羊肉香气扑鼻。
“肉也把二盘来吃。”
婆子笑着过来看一看道:
“几位客官,要肉这便切来,还有蒜泥。要酒的话,还烦劳自去酒瓮那打吧。”
那婆子笑着指了指墙角边几只巨大的酒缸:
“咱们这个店铺多少年就是这样的规矩,二钱一碗,老身独自一人实在忙不过来,还望客官见谅。”
韩雷等人听了甚觉惊奇,还要自己去打酒?环眼四下的食客并无半分异样的神色,就知道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也罢,入乡随俗,吃得自在便好!
当下几人便打了几碗酒上来,尝了几口,甚是不错,韩雷在柜台上放下酒钱。
“店家,钱我搁下了。”
“好勒,谢谢客官。”
那婆子应着边切了两大盘羊肉,捣些蒜泥,放来桌上,又忙不迭的复去聊天去了。
韩雷等人暗笑一回,还是头一朝遇着这样的店家,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羊肉和酒的口味确实不错,几人一时吃得口滑,又多叫了两盘。
吃着喝着,酒意渐酣,韩雷注意到这间酒铺规模虽算不得大,陈设也十分老旧,但从往来进出这些底层人物脸上流露出的,却是十分的舒坦。
“我就说吧...”
此刻那店家老婆子正坐在窗槛边的凳子上嗑着炒西瓜籽儿跟一位担货模样的货郎说笑。
看这货郎,头戴一顶青纱凹面巾,大约三十上下的年纪,他手擎着酒碗与这店家婆子交谈着,看样子两人应是相熟。
韩雷瞧那货郎商贩,挑货的担子放在地上,上面摆的尽是妇人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小物件。
那婆子从担子里拿起一枚熏香,放在脸前闻了闻。
“庞三儿,我就说吧,你这样的货色在旗鼓巷卖不动的。”
“哎~!”
那位名叫庞三的商贩叹了口气,显然这几日走街串巷贩卖的实践教育了他,这婆子说得没有错。
“你可知是为何?”
那婆子似有些幸灾乐祸笑眯眯的看向他。
“不知。”商贩老实摇摇头,“却是为何?”
那婆子嗑了一颗瓜子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作神秘的问了句:
“你知这城南的万计么?”
“哦,万计,那我当然知道,贩香的谁不知道啊!只是他家货太抢手实在不好拿。”
商贩嘟噜了一句。
“那你说是你的货好还是万计的货好?”
“那自然是万计。”
“这就是了。”婆子笑笑,“这就是原因。”
见庞三依旧有些不解的样子,那婆子干脆也不卖关子了。
“哎呀,你咋还不明白呢,实话跟你说,叶老六你知道吧,就是船会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