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沉静,有微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里吹了进来。
好一会儿,万庚才平静下来,他的语调低稳下来。
“其实不光我和你三舅,你娘也知道这事。”
“我娘?”
林有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万庚轻轻点头:
“自从我们跟她讲过这个沁心姑娘以后,其实你娘一直都在关注她,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姑娘的身世,去过叶家你也知道了她是叶老六是捡来的,但你不觉奇怪吗?”
“奇怪?”
林有豪不明所以。
“这姑娘对香道的理解有如天授!试问普天之下,有此传承的能有几人?”
林有豪突然想起姑母曾经说过她的师傅江启臣乃世之大才,除了文才,他对于香道的领悟也非常人能及。
“那也说明不了沁心就是他的女儿啊?”
这种传承的事业太过玄乎,也没有说服力啊。
万庚叹口气,从身上掏了封信递给了林有豪。
“她的身份,你的三舅早就怀疑了。自你那日发现她颈项后的那块云纹胎记后 ,我便向你娘去了封信,仔细问询这个情况。”
林有豪想起那日瞥见沁心后颈处的胎记,怪不得两个舅舅表情有些不对。
“这是你娘从临安的来的信件,你自己看吧。”
林有豪接过急忙打开
吾弟:
见信启
来信已收悉。
你所询的那个女婴,事发时刚足月。在脖颈处有一块云纹胎记,另据救她的人说,当时她身上所盖,还有一块黄色的葡萄缠枝缎料小方巾,距今年龄应当15周岁左右。
事件进展,急盼及时来信!
万蛾
随信末尾,万蛾还特意画了一块那云纹胎记的形状,看得出来,她是极为在意此事,林有豪看那图案时,果和沁心身上的一模一样。
“那江大人我自然是知道的,他和家父不是在十多年前就....出现触礁意外了么?”
“是。那女婴正是江大人刚足月的女儿。出海游船也是庆祝此事。”
林有豪又将信件看了一遍。
“你爹和你姑母出事后,你母亲一直在暗中调查,当时游船出事时,据说还有一名婴儿得以逃生....”万庚看着林有豪专注的神色从旁说道,“那正是尚在襁褓中的叶沁心!”
林有豪手握着信笺,感觉似有千斤的重量,心中骇浪在胸中翻滚。
十多年前的那次船难,
虽然自己曾经构想过无数次,可谁能想到还有一个幸存者,
而且这个幸存者,还是她?
难道这些年来,娘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
等等!
这么说,
那沁心....
林有豪心头一惊
——当时正和他们在同一条船上?!
“可也不能仅凭一块胎记就这么武断吧?”
林有豪还是有些存疑。
“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叶家,沁心的娘亲曾说和当时沁心一起的还有一块盖身的小缎么?”
万庚提示道。
林有豪想了起来,难怪那日万庚执意要见一见那物件,敢情他是有计划才去的叶家。
“你是说....?”
“是!”万庚倒也不否认,并点点头,“我最后看到了。那葡萄缠枝的纹样和你娘在信中描述也是一致的。”
“还有,你三舅查了当时的海事记录,叶家的货船经过的地方,正离当时出事的海域不远,”万庚最后加强了语气,“你说,这时间,物件还有婴孩胎记都一起对上了——天下能有这么巧的事儿么?”
林有豪无言了,现实的情况已经不容置疑,沁心,这个传说中渔家的女儿,想不到身份来历居然这么曲折。
等等,林有豪心中一闪,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可娘又如何能得知那婴儿的特征呢?她又不曾在现场?”
万庚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母亲也没说,我知道阿姐,她肯定有渠道了解到了这些,要不也不会这么笃定。”
林有豪感慨世事无常,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这姑娘无论于公与私,我们都要好生待她啊!”
万庚最后总结一句,不在言声。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奔跑脚步声,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
——大门被猛烈撞开。
李四一个趔趄摔滚了进来,大声的嘶喊道:
“不...不...不好了,沁心姑娘...被人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