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中的密地,正如来时的一样,
一花一树,什么也没有多...
一草一木,什么也没有少...
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在那悬崖林前的墓碑下,摆放了一只精心缝补好的褐色小香包。它被静静的放在那里,在烧痕缝补的间隙,有丝丝的香气从里面溢出来,香气升到空中,环绕在青石旁,它会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永远陪伴着他们。
......
贾禄从‘赛狐仙’那出来,已是半夜,虽有贴身的甲士保护,他总觉着有些不大对劲,仿佛这些时日,总有人跟着自己。
他坐上官轿,掀起窗帘一角,缩起头警惕的朝外观望。
多年的军曹身涯让他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虽然出身不高,曾在军中任个督运粮草的官儿,可权力巨大,征调典卖,那些年做了哪些亏心的事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怕招人算账,所幸凭着自己机灵攀上了贵人汤枢相,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身为这台州知州,心里始终有些暗祟作祟,身处这暗世,若不当心,脑袋都不知什么时候就叫人拿了去。
“起!~~”
随着一声口令,轿子被稳稳抬了起来,他的心中这才放下,浑身松弛下来。
快活了半宿,身上的赘肉垮了下来,好不容易轻松一趟,上头筹银的压力又冲到了硕大的脑袋里。
贾禄揉了揉太阳穴,出了一身虚汗,仰头靠在轿子里,听着连杆随着轿夫的走动规律的发出‘咿呀’的声音。
这鸟官职还亏了当初自己想方设法的专营其位,虽然这些年钱弄了不少,可‘孝敬’出去的也不是小的数目,而且官场黑暗,你不知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事就会得罪一些什么人,招到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打压与排挤,早知道竟有这般的压力,年年如此的求爷爷告奶奶,还不如当初就留在军营里了,只要低调一些,至少图个快活。
回到府衙,歇了一宿,转日的午头唤过师爷来,询问起筹钱的事宜来。
那师爷面瘦肌干,活脱一副死了多年没埋的模样,捋着两片山羊胡子一手端着账本恭敬的站在案边。
师爷竹竿似的手指翻阅着账本道:
“相公,此番筹钱还是得靠之前的几位大户,广大的乡绅出力不是很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各家捐献的有的已不足前五年捐赠的一半。”
贾禄不满的哼了一声。
“也是没有办法。”师爷急忙解释,“大人您也知道,朝廷这些年的战事颇为不利,人心疲惫,再加上通往北面的商路已为金人所控,榷场的通商生意也不好做...”
“照你这么说,都是情有可原,那本官这个官位还要不要做了?”
贾禄气的将便帽摔在案上,起身叉着腰来回的踱步起来。
“你要知道,他们是不会管这些的!要完不成任务,丢官还是事小,搞不好你我的脑袋都要搬家!”
贾禄将手指往上一指,低声的骂道。
师爷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忙擦了擦汗,急忙将账本又翻了几页,仿佛看见了一束光,表情立刻舒缓下来。
“不过,海运的营生倒是影响不大,还有些许壮大的声势,听闻有几家的生意已经延续到了大食国那边去了。”
书页快速的翻动,师爷的胡须一颤一颤,手指一行行的划来划去。
“嗯,多是一些香料贸易的商家,瓷器,他们的生意还不错,捐赠的也是最多。”
“香料?”贾禄眼睛一亮,脚步停了下来,“本郡第一大户,那万家的献银可有造册?”
师爷查阅了下。
“还没。往年那万家都是募捐的大户,可是解决了咱们不少的麻烦,这次可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贾禄没有说话,搓了搓手。
师爷望着贾禄:
“这万家实力可是雄厚,听闻在临安府也有些势力。要不改日亲自造访一下,安抚一下那万家兄弟也好。争取这次让他们多出一些,咱们也给他们弄些政策找补找补?”
两人正在商议,忽见一差役来报,说是万计的林公子前来请见拜会大人。
贾禄两眼放出精光,真是活菩萨啊,正说呢,人就来了。
“快,快,有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