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汤大人,汤大人指使的!”
贾禄再也坚持不住,他明白此时再咬住嘴,自己的小命可能就在这交代了。
“枢密相汤木会?”
韩雷收起带血的利刃犹疑了下。
“对,对!将军,您也知道,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克扣军饷啊~”
贾禄脸色惨白,颤巍巍的收起已经残缺的手掌,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这个此刻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
“你可别自作聪明耍花招!”
韩雷怕他随便乱咬求脱身厉声警告道。
“不敢不敢,是真的!”
贾禄再也不敢隐瞒,眼前之人行事果敢狠辣,在这样的人面前哪还敢有半分的侥幸的心思,他顾不得手上的剧痛一五一十的颤声讲述出来:
“是...汤相使我将粮饷运出了城,本该走段水路,而后转陆路直达北面的泗州....”
“可那批物资呢?”
抱刀的兵士忍不住问道。
贾禄可怜兮兮的看看二人,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卖了。”
“卖了?”
韩雷不敢相信。
“是,”贾禄不敢正视韩雷,微微侧过头,“是汤相安排的,其实凑集的物资还没到明州,刚出城没多远就被四散着运走了....”
“然后你们为掩盖真相,于是欺上瞒下,伪造证状污蔑我神武营造反投敌,釜底抽薪,在城内四处张贴海捕文书,让神武营进退不得,任我等自生自灭!”
韩统领不用贾禄说下去,马上就明白了一切。
“是...”
韩雷没再说话,他站直身子一动也不动。半晌,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那声音透着股无力的凄厉,命运像是对着这群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上万人啊~ 上万人的部队仅仅因为后方几人的贪婪,结果只剩下不到二百人。
这些不是数字,不是朝廷官员账本上的甲乙丙丁,他们都是生命,是自己朝夕相处,舍生忘死的好兄弟。
“杀了他!”
抱刀的兵士按捺不住,将自己的刀抽了出来。
门外的兵士也愤愤的怒吼了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
沁心,林有豪看见眼前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两位年轻人是分辨得出是非的,可惜他们也无能为力,这种刻骨的无力感在某种程度上沁心也和他们一样。
她现在终于知道叶家的二位大伯是怎么没的了,大概灭口是怎么一回事不用明说心里也清楚了。可是现如今叶家还有谁能听她诉说真相呢?
韩雷擦了擦狂笑后的眼泪定了定神。
贾禄此刻听得众人的杀喊声,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他吓得缩坐一团,犹如一只待宰的鹌鹑瑟瑟发抖。他恐惧的瞪大眼睛看着韩雷,生怕那手中的利刃突然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将军,杀了他吧!”
抱刀的兵士眼中血丝根根毕现,只要首领的一声令下,他立刻就将眼前的胖子剁成碎渣。
韩雷摆了摆手。
“现在还不行,得留着他。”
“你,将你刚才口述的写下来。”
韩雷身为统领,理智告诉他什么才是重要的。他对着贾禄命令道。
“是,是,我写,我写。”
贾禄看到了一丝希望,他非常配合的坐直身子,不时的瞄一瞄身后兵士的大刀。
抱刀的兵士愤愤的将刀收回刀鞘,甩过纸笔丢给他。
贾禄连忙接过,小心翼翼的将偷卖粮饷物资之事一五一十的写了下来。
“打上手模!”
待贾禄书写完毕,韩雷一指桌上的鲜血。
贾禄会意,颤巍巍将右手掌浸在自己断指的血液之中,在自己的签名上按了下去。
一切完成,贾禄已不顾不得往后,他毕恭毕敬的将陈情书递了上去。
韩雷仔细的阅看这份带血的卷书,生怕有所遗漏,许久以来,自己及兄弟们心心念的东西终于拿到手了,只要能洗清大家的冤情,结束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也算是个莫大的安慰。
兄弟们注视着这张纸,就如看到了生的希望。他们已经承受了太多,此时就如卸下了千斤的重担,心里舒顺了一些。
“统领,他该怎么办?”
抱刀的兵士看向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