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汤相。张用等人揭发他贪墨军饷之事。罪证已经送到我这里来了。”
沁心听闻,心中一震。
“涉及的还有二十年前的一桩战事行动,台州知府和一应官员也参与其中。”
“罪证确凿么?”
贵妃追问道。
“应该是。”
官家语气沉了下来,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头看向贵妃:
“你说他该不该杀?”
作为朝廷的肱股之臣,杀与不杀一直是他心中的难题。
“哼!”李贵妃冷哼一声,将手从官家身上收回来,“该不该杀?!要我说,这朝中大半之人皆可杀!”
宋廷的腐败如今已经不是暗面的事了,十者里七八贪,就连街上的孩童都知道大宋的积弱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沁心在旁一直不敢做声,内心却早已波浪滔天,她不可置信的偷望着李贵妃,想不到她对时政也敢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如此彻底直白。
“吾虽女流,本不当,也不愿参与朝政的事,但每每说到这里,总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一直说,作为大宋的官家,最不应该的就是优柔寡断!”
李贵妃说罢,站起身来,负气的走开,沁心看得出来,她真是气着了,以往还从未见她如此。这与平素里她那波澜不惊,优雅闲静的形象感觉判若两人。
官家叹了口气,他看了眼一旁呆立的沁心,也跟着站起身。
李贵妃怒气未消,她对着沁心突然说道:
“沁心,你说说,朝中出现的这样人,该不该杀还是考虑的问题吗?”
沁心倒是镇静了一会,她是懂她的,李贵妃与汤木会其实并不相熟,也没有什么交集,她痛恨的其实不光是一个贪腐成性的宰相,她痛恨的是如今的这个局面,痛恨优柔寡断的大宋统领,作为最高的统治者,心中的儒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在如今的局势下——领土丧失,朝纲腐坏,作为统治者的他绝对有着第一的责任。
如果这个人素未平生也就罢了,但可悲就可悲在,他恰恰是最深爱的夫君,她又不便明言,只能有如此恨惜的表现。
“下臣不敢妄议,但作为大宋的一员,臣知自古以来,宠信奸臣于国都是不利的。 ”
沁心老实回答,神色坚决。
对于自己的这个命中宿敌,他人并不知情,沁心当然唯愿汤木会能受到最严厉的处置,只恨不得自己能生啖其肉,她努力压制住心中的起伏,在官家面前也尽量表现得睿智冷静,从一个正常案子的角度出发倒不失为一个合理的态度。
官家看向沁心沉默了一会,沁心一脸正色丝毫不怯。
“哎~”
李贵妃轻叹一气,她已经平和了下来,感觉将沁心置于此事表态确实有些过了,也是心儿是懂她的,贵妃心底到底生出一丝慰藉,她恢复了平日的素雅,走过来挽住沁心的胳膊,看向官家。
“也罢吧,再不要说这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