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琦儿一下了马车,就皱着眉捂住了鼻子,旁边那个院子里住了一家鱼贩,即便是冬天,那鱼腥味都随着北风吹了过来,若是夏天那味道该有多大。
许琦儿脚步不顿,直接进了沈家的院子。
沈家二房已经许久不曾有客来访,见到许琦儿还有她身后的婢女手上捧着的礼品,众人都是一愣。
“这位是?”香姨娘先迎了上来,如今何氏躺在床上不能动,都是香姨娘主事的。
许琦儿见面前人的穿着打扮很不得体,心下便暗忖她的身份。
面前这个人身上穿的袄子面料是绸面的,但瞧着已经穿旧了,况且这样张扬的玫红色,不会是一家主母爱穿的。香姨娘的鬓角还斜插了一朵绢花,可模样瞧着已经不年轻了,所以这朵绢花在她的头上显得特别违和。
许琦儿心下便对面前这人有了大致的判断,这人一定不是何氏,大抵是府上的某位姨娘。
许琦儿心中不悦,若在平时,她连话都不屑于与这样的人说,但如今她面上还是端出个笑容来,“我是许家的许琦儿,特来拜访沈老夫人。”
香姨娘并未听说过许琦儿是谁,但听说是来拜访沈老夫人的,也不敢怠慢,连忙将人请进了花厅。
“给许小姐沏杯茶来。”香姨娘吩咐着。
下人将茶水端上来,许琦儿端起茶杯瞟了一眼茶上的浮沫,又将茶盏放了回去。
香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赔笑道:“府中如今只有这个,叫姑娘见笑了。”
“哪儿的话。”许琦儿笑道,“不过是有些烫,我先放一放。”
香姨娘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待人接物的活也不是她做的,如今来了贵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琦儿见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沈老夫人,不禁问道:“怎得不见沈老夫人?”
因为若是沈老夫人不在家,香姨娘方才就应该告知,而不是把她迎进来坐着。
香姨娘搓手道:“姑娘不知,沈老夫人如今……不大好,话都说不得,也下不来床。这不是姑娘来了,便叫下人去给老夫人梳妆一下,免得污了姑娘的眼睛。”
沈老夫人是真得收拾一番才能见人的,如今她躺在床上下不来,大小解也都在床上,平日里沈望宏都不大愿意进她的屋中,下人自然也是怠慢着。
所以沈老夫人房中臭气熏天,如今有人要来见她,自然得好好收拾一番。
许琦儿方才听香姨娘说了沈老夫人的情况,关切的问道:“怎得突然这般了?”
“唉。”香姨娘叹了口气。她当然不可能把真实原因告诉许琦儿,总不能说,沈老夫人是被沈望宏气的吧。
所以香姨娘开口道:“自分家后老夫人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到底还是分家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许琦儿道:“是说呢,怎得沈老夫人还在,好端端的便分了家了?”
香姨娘也不知该不该说,照理说之前沈家出了那样大的事,整个望京城应该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