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答应着,一边拿出金针,便要给沈老夫人施针。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沈老夫人终于悠悠转醒。
“母亲……”沈望秋看见母亲醒了,终于忍不住落泪。
“秋……儿……”沈老夫人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沈望秋听了心里又是一紧。
母亲从前就很少这样叫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叫他望秋。
可母亲却经常叫沈望宏为宏儿,小的时候,沈望秋也会为了这事感到伤心。
母亲的偏心显而易见,并且从不掩饰,年幼的沈望秋也会时常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才会被母亲所不喜。
幸好父亲是很看重他的,才会坚持将爵位传给了他。
长大后沈望秋才明白,人的心,长得就是偏的。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即便都是自己生的儿女,也有喜恶的分别。
如今听到母亲终于这般亲昵的叫了自己,沈望秋不禁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委……委屈……你了。”沈老夫人气若游丝的道。
沈望秋不想说自己不委屈,因为这么多年,他养着全府上下,而母亲偏爱二房,他受的委屈是真的。
但沈望秋也不想再与母亲争辩了,只能握紧沈老夫人的手。
沈老夫人的手如今很瘦,也很凉,即便屋子里点了炭盆,也依旧暖不起来。
“你……你说得对。是我……对宏儿……太过骄纵,他……他如今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我对不住你……”沈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说着,大滴的泪珠从她的脸颊划过。
沈望秋手忙脚乱的想要擦去母亲脸上的眼泪,却忘记自己此刻亦是满面泪痕。
“我……只求你……在我……我死后……给……给你弟弟……留条活路……他不像你……他如今……什么都没了……只要给他一口饭吃……求你……”
沈望宏此刻站在沈望秋的身后,亦是泪流满面。
母亲到死还在为他打算,可他方才竟想要放弃母亲的生命,就为了母亲那点体己钱。
“我答应母亲,只要二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便养着他,直到……”沈望秋泣不成声。
得了沈望秋这句承诺,沈老夫人动了动唇,道了声“好”,紧接着就闭上了双眼。
赵大夫连忙上前查看,沈老夫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节哀吧。”赵大夫叹了口气道。
屋内顿时传来悲恸的哭声,沈望宏更是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他敢在外面胡作非为,无非就是仗着有母亲给自己兜底,可如今母亲走了,他唯一的依靠也没了。
沈望宏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糊涂事,心中悲伤的无法自拔。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老夫人便是这样,临终了,终于承认了自己曾经的偏心,沈望秋心中多年的委屈,也被沈老夫人临终的抱歉给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