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哨音刺耳地划破球馆的上空,宣告着这场比赛的落幕。席崃颓然地站在球场中央,失魂落魄地望着远方闪烁的霓虹灯,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灵魂。
虽然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失利,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本就脆弱的心灵上。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更衣室,一路上没有与任何队友交谈,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任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然后立刻失魂落魄地驾车返回家中。
阿德尔曼没有再次对席崃进行劝诫。他明白,在一名球员的职业生涯中,会无数次遭遇这种不在状态的时刻。自己或许可以帮他进行几次心理疏导,但却无法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始终得学会独自面对这种问题。
急性子的特纳却坐不住了。他也察觉出了席崃的异常,本想在比赛结束后找席崃聊聊,但没想到席崃却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球馆。他试图给席崃打电话,但听筒那头却只有“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的提示音作为回应。
于是他给席崃发了一封短信,内容是:“嘿,迈克尔。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如果你想找人聊聊,我可以陪你喝两杯。我知道北区新开了一家叫做‘Shingen’的酒吧,那里有你钟情的日式威士忌。如果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整个晚上都有空。”
席崃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一遍遍地输入信息,又一遍遍地删除。他想找借口拒绝特纳的邀请,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最终,他只能谎称身体不适,草草了事。
正当他准备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时,昨天才和他相识的迈克尔-乔丹也给他发来了短信。乔丹在短信里写道:“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全身心地投入比赛,那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呆着。现在的你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以这样的状态上场打球不仅是在扯队友的后腿,也在浪费那些对你寄予厚望的人的时间。”
字字句句,犹如针芒般刺进席崃的心里。他握紧手机,指关节泛白,脑海中浮现出队友们失望的眼神,教练的谆谆教诲,以及球迷们热切的期待。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挫败感将他紧紧地包裹起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席崃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五味杂陈。
乔丹的言辞犀利,但他知道,这是为了激励他,唤醒那个曾经无所畏惧的自己。然而,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比赛的压力、营救行动的筹备、还有自己内心深处的焦虑,都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比赛中失误的画面和即将到来的危险任务。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来释放这种压力。
乔丹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席崃心里的沉寂,将他从迷茫中唤醒。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已经四个月了,他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在这里拥有了珍贵的亲情、爱情和友情。
现在的他,对于自己的信仰和理想,也早就不再那么坚定。有时候他也在想,或许安心当一名收入颇丰的职业运动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成为篮球明星不仅能远离危险,还能留在所爱之人身边。
他的政治理想如今如同一个由无数泡沫构建成的“乌托邦”,显得那么虚无缥缈。他很清楚,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创造出那样的世界。他所追寻的主义需要民众具备极高的道德操守和知识水平。而如今的社会充斥着拜金与自私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妄图仅凭几句口号和几个社会事件就能开启民众的智慧,让他们团结到一起,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如果自己执意要靠政治运动来改变这个社会的结构,最后不仅可能会一无所获,还将把亲人和朋友置于危险当中。
他从来都不算个坚定的抗争者。之所以在穿越前会加入到那股左翼浪潮当中,只是出于对自身人格的标榜以及对伟人的崇拜。
现在对于他而言,坚持信仰的理由就只剩下了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人人自由。这才是世界本该有的样子。
夜已深,时间悄然流逝,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席崃还是无法入睡。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一堆杂物中拿出一把CZ75手枪。他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开始一遍遍重复着拆卸手枪配件,然后重新组装的动作。
每一次拆卸和组装,他的思绪都仿佛随着手枪的部件一样散开又重新组合。那些关于理想和现实的思考,关于亲情和责任的纠结,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清晰起来。拆卸和组装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仿佛这一刻的专注能让他暂时逃离所有的烦恼。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道路,他都要坚持自己的信念,绝不向黑暗势力低头。
CZ75手枪静静地躺在餐桌上,仿佛诉说着它曾经的荣耀和沧桑。这把枪是从一家旧货店淘来的,它经历了无数主人的使用,合金制成的枪身上满是锈迹,枪管内的膛线也早已磨损。
论射击精度和威力,这把枪现在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件样子货。如今,它或许只能用来吓唬街头的混混,实战或防身都已不济。
然而,每当席崃握着这把枪,他便会感到一种无比的安心。在穿越前,他就是靠着这样一把距离目标二十米外就毫无威力的手枪,配合马来亚游击队从制药公司控制的小岛上救出了那些被胁迫为实验对象的孩子。
他希望这把熟悉的枪械能再次带给他好运,帮助他重现穿越前的那次奇迹。
客厅内,钟摆的晃动象征着时间的流逝。席崃有些忘我地重复着拆装枪械的动作,心思飘回到过去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接通电话,听到沃伊泰克的声音:“伪善者,10分钟内到达吉拉德大道和南街的交汇处。‘海蛇’会开车来接你一同前往行动地点。我在五分钟前收到‘豹猫’给出的开始行动信号。你们到达据点后立刻换上装备,对仓库发起攻坚。”
席崃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刚好四点四十。整个行动的发起时间由代号为“豹猫”的萨拉决定,毕竟作为唯一潜入目标建筑的队员,只有她拥有足够的信息进行判断。
而萨拉选择的这个时间点,在席崃看来十分完美,因为守卫们大多都是通宵执勤,现在正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这无疑会对行动的成功率会起到很大的帮助。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确认所有必需品都随身携带。虽然那把老旧的CZ75手枪已不足以在实战中提供足够的火力,但它象征着席崃曾经的勇气和决心。
他将手枪别在腰间,换上黑色紧身衣,带上面具,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装备,确认无误后,便匆匆出了门。
阳光开始慢慢渗入费城的上空,在这之前的天空仍是完全黑暗的。拂晓,指早晨在日出之前的太阳已在地平线下6度以上,天将晓而尚暗之时段,日常定义是物体已经能够被辨识,而且户外活动也可以开始进行的时段。
在西方的民俗学者认为这是恶魔、精灵、鬼魂和魔鬼等不祥之物,甚至撒旦都会消失在曙光之中。而或许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席崃也将成为驱散恶鬼的曙光。
席崃戴上面具后,立刻下楼。跑到了离家两公里外的汇合点,那里有辆福克斯正停在街角,见席崃靠近后立刻朝他的方向闪了下远光灯。
席崃打开车门,一头钻进车里。车子立刻发动,两人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海蛇“注意到席崃的双手微微颤抖,便把手边的啤酒递给他,说道:“你看起来有些紧张,难道以前从没杀过人吗,威廉姆斯先生?”
席崃接过啤酒,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味蕾。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算是杀过吧……你认出我的身份了?”
“当然认出来了。”海蛇”咧嘴一笑。
说道:“我可是76人的铁杆粉丝。上次碰头时,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是谁。别担心,我叫凯巴尔。我不会泄露你的身份,毕竟……我们能否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放松点好了。”
席崃看着凯巴尔那副轻松的样子,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望向车窗外,黎明的光线渐渐明亮,心中的焦虑也逐渐被坚定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