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城中塔楼最高层,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静静站立,其人衣袂与肩头的羽毛不断被夜风拂动。
蓝发飘摇冉冉,黑发轻动愔愔。
二人注目着新郑下方,许多小小的黑影在聚集。
在交错……在厮杀。
哪怕相聚辽远,自那凶煞的杀气与剑意,就足以判断出这是一场相当惨烈的战斗。
其中那位身穿白衣的青年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他凝视着下方的战局,许久才疑惑道:
“他会死吗?”
墨鸦双手环抱与胸前,不在意地笑道:“将军希望他死。”
“为什么?”
白凤不解地抬头。
墨鸦几乎算得上是宠溺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面色忽然变得极其严肃。
有一股杀意锁定住了他们。
很远。
就在阁楼的下方。
那里依旧是一片混战,但是墨鸦已经意识到他们暴露了。
“待会儿无论谁胜谁负,一旦战局结束,我们立刻就走。”
他用一种非常沉重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他没死呢?”
墨鸦目光微凝,犹疑了极短的时间后缓缓道:
“还是得走,咱们只负责传递消息,这次的事情我们插手不了。”
“下面的这些人无一不是从七国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亡命之徒,最是精通杀人技。”
“不论是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咱们两人丧命于此。”
言及此处,墨鸦瞳孔猛烈紧缩,声音骤止。
他抓住了尚未反应过来的白凤,突兀地从塔楼之巅一跃而起。
他轻功极好,速度极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残影,于圆月与轻雾之间划开一道黑线。
就在他和白凤离开的后一瞬间,有一道数丈长的猩红剑气撕开了几十米的距离,直接将塔楼楼顶瞬间斩碎。
高楼如脆柱般坍塌,木石碎屑飞洒。
被墨鸦抱住的白凤看着身后方才自己站着的位置,不禁瞠目结舌,背后冷汗泠泠然。
如果墨鸦再慢半分,他现在已然成了一具尸体!
藏风流云尚在耳侧,相隔极远。
墨鸦与地面上的那人对视一眼,身子忽然随白凤一起消失。
两人似乎化成了无数的乌鸦与白鸟,扑打着翅膀飞向月亮另一头。
……
……
施清身上衣襟见红,伤口缓缓向外渗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七人……
他们的状态非常不好,甚至有一名拿着针线的瘦弱女人,已经被直愣愣地削掉了一条胳膊。
自从陷入围剿的战圈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人有多可怕!
每一刻,他们都有横死当场的可能。
“还有别的杀手吗?掩日呢?玄翦呢?组织里已经派不出一个天字了吗?”
施清停下了手中的剑,站在几人之间,目光平静。
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淡,脏器的律动也越来越慢。
然而笼罩住七名罗网杀手心头的不祥,却愈发得浓厚。
沉重的呼吸声摩擦着夜的寂静,向晚意身上的纹络染血,许多伤口甚至深及内脏。
他即便是气海真力封住血脉,也只能减少流血的速度。
头脑的眩晕感正在加剧,而且根本止不住。
他的武功十分特殊,每一次战斗,身上的邪纹就会吸收自己身上的血气,与此同时,邪纹也会赐与他极强的力道和速度。
这门武功最大的弊端便是,如果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战斗,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战斗力,从而成为被人宰杀的鱼肉。
某种程度上,他和施清的状况有些相似,都是不能经受太过长久的战斗。
但施清比他更疯,只要是觉得有意思的厮杀,他根本就不会顾及自身脉络脏器的伤势。
这种癫狂战意,在他吞服了那颗珍奇蛇胆后愈加狂烈。
当然……这种战意的差距并不是事情最麻烦的地方。
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即便他全面激活了邪纹的力量,面对施清的时候依然觉得无力。
“我给了你们很长的时间,不过看上去你们已经没有外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