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阅是“教会势大”的既得利益者,锦衣玉食地长大。
但年纪越大,她就越想摆脱卓家。
只是,摆脱之后又能怎么样?做一个好痊愈师?
问题绕回了起点:“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
谁?这可是墓地!
卓阅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转头,看到背后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看他的打扮和额上的汗珠,应该是……
来锻炼的。
卓阅稍微放心了一点,问:“您是?”
“我是你母亲的校友,弗雷泽·塔克瓦洛·罗格斯医师。”
卓阅忙正色说:
“那您也是我的校友,还和我是一个专业的呢!我是卓阅。”
罗格斯医师笑着说:
“我刚才慢跑路过时就认出你了,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我差点以为是她显灵了……不过,你怎么穿着女仆制服?”
卓阅闻言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您……知道我母亲当时的事情?”
罗格斯医师长叹一声:
“嗯。那个考察队的队长是我同学,其他队员也有不少是我的朋友,我本来也考虑过参加……
“现在想起来,有时觉得庆幸,但更多的是遗憾。如果我也在,也许能救人,他们就不至于全部……”
卓阅闻言鼻子一酸,但她忍住了。
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很想在此刻大哭出声,但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她还可以问罗格斯医师一个问题。
卓阅度过了满心疑惑却四处碰壁的十年,这种提问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于是她赶紧说:
“对了,您知道他们当时去考察的金叶梧桐是什么吗?我查了很多书,看到的描述却都语焉不详,只说它是一种妖树,会走路。三百年前,金叶梧桐到处作乱,被纸风车公爵派人封印在了北海的简渡岛。”
罗格斯医师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不过我觉得,平旦号失踪的事情可能也跟金叶梧桐有关系。”
“平旦号?”卓阅当然知道平旦号科考船失踪的事,最近父亲加班就是忙这件事,“可他们不是去观察、研究研究北海动物的吗?而且是定期观察,每年都会去几次的那种。之前从没听说过有失踪事件。”
“平旦号本身确实与金叶梧桐没有关系,但金叶梧桐的花期十年一度,马上又是花期了……‘妖树’的花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原来如此,原来今年并不仅仅是母亲等人遇难的十周年纪念,也是花期又至。
卓阅刚想到这里,就看到罗格斯医师打了个寒战:
“一停下来就冷,我继续跑去了。小姑娘,早点回家吧。”
“好的,谢谢您,再见!”卓阅赶紧说。
没想到的是,罗格斯医师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对她喊道:
“对了,记住我说的——不论在什么时代,努力做一个好痊愈师都有意义。治病救人这种事情,因为做了而后悔永远胜过因为没做而后悔!”
卓阅点点头,朝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她抹抹眼睛,提着活扫帚杆,也走向安瞑岛的西侧。
还没走出墓园区,卓阅就感到自己的所有感官都被温暖的喧闹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