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头听了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的看着田郸孝。田郸孝接着说:“不是你发现了那个送饭女人的问题,我们怎么会追踪到此呢?你卧底盯梢深入虎穴,岂不是大大的有功啊。”说着哈哈大笑。这笑声,在李班头听来,即尴尬又讽刺。他讪讪的陪话说:“那是……,那不是……”语无伦次无言以对。
几日后,甄县令重新升堂。大堂上,王珂伽如实招供,当堂指证汪发出卖军情,石川三郎收买汪发,获取高升号启程消息的事实。时间、地点以及传送情报的详细过程,件件桩桩逐一交待的清清楚楚。起初石川三郎死扛抵赖矢口否认,坚称不认识王珂伽。但经不住人证、物证的呈现,时间、地点的确凿事实,逼得他不得不画押招供。在他之前,汪发已经精神崩溃。他看见王珂伽被压着走上堂来,准备与他当堂对质,便哆嗦得不行,不及提问已经瘫软在地上。他自知一切都完了,只得招认了所有的犯罪经过,当堂画押具结。
很快,这件事传到京城,引得朝野震动。真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各不相同。兵部吕大人拍案而起,连呼三声:“好!好!!好!!!”随即命人邀请几个好友来家小聚,把酒言欢以抒烦闷之情。总理衙门上下却噤若寒蝉,官员们少有议论此事。即使有人喜不自禁表面上却装的默然不知,几个章京大员更是绝口不提。
一个书办抱着一叠卷宗,匆匆走出李中堂的书房。他刚从前廊拐弯,被旁边一个门口的人拦下,书办急忙回头看看左右,见前后没有人,这才跟着那人进了李章京的屋子。李章京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见书办进来,劈头就问:“怎么样?中堂大人是什么意思?”书办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怯怯的说:“中堂大人非常生气,摔了一个茶碗,大骂汪发是个混账东西,不堪重用。”
“不是这个,我问你美利坚的照会怎么办?”李章京急不可耐的追问。书办恍然大悟,嘴里一边“嗷!嗷!”的应承,一边从卷宗里取出一张谕帖,递了过去。李章京赶急扫了一眼谕帖,皱了皱眉显得无可奈何。他将谕帖还给书办说:“那天津那边怎么办呢?”书办回话说:“您还不知道呢,中堂大人已经派人去办了。”
“那西洋人那边呢?”李章京又问。书办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以他们前几次的做派,断不会就此罢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章京知道不便再问。他摆摆手,书办退下,门口的一个吏员连忙上前,给书办衣袋里塞了一张银票以示酬谢。
果然,几日后天津汪发案剧情反转,石川三郎翻案,推翻此前招供的问题,坚称被刑讯逼供,受刑不过才画押承认。接着汪发也翻案,他又回到最初的口供:“根本不认识石川三郎,也没有见过王珂伽,”并且谎说有人故意陷害他,挟私报复。甄县令得知情况,即刻命人提审王珂伽。不一会儿,李班头哭丧着脸跑进来回话,他磕磕巴巴的说:“老爷,大事不好了,那个王珂伽已经死了。”甄县令一听,惊得目瞪口呆,急忙带人亲自到大牢查看。只见牢房里的王珂伽口吐白沫,两眼圆瞪,已经毙命多时了。甄县令仔细查看牢房情况。这是一间单独关押重犯的死囚牢,牢门用铁皮包裹铁钉加固,非常坚固,门锁铁链并无被人撬动击打的痕迹,死鬼手脚上的镣铐枷锁完好无损。
这时,陪同甄县令的仵作取出探测器件验尸,确认死者服用过量的砒霜,中毒而亡。甄县令急唤牢头问话,当晚值班的小吏急忙跪倒回禀。他说,牢头已经不知去向,派人去他家里找过,他家里人说,一晚上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甄县令惊讶,又问,当晚谁曾来此?值班的小吏说,当晚子时,牢头和一个官员来查监,说是要就地提审,问几个问题,让我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