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仿佛洞悉了阮棠心中的疑虑,悄声贴近她的耳畔,温言细语地道:
“我所渴望的,唯有你。”
“齐欢!”
阮棠面露冷色,推开齐欢,厉声道:“若你再这般妄言,休怪我手下无情。”脸颊上的红晕却炽热如火。
“会有什么后果呢?”
“……”
阮棠一时哑口无言。的确,她又能以何种手段惩戒齐欢呢?似乎……无计可施。
“现在有些后悔了。”
齐欢懊悔地说:“早知应附上一个条件,‘待阮棠嫁入齐家之时再献出这些修炼成果’,让朝廷替我去追寻你。”
阮棠闻言,不由得被逗乐了:“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没有你的梦境,实则寡淡无趣。”
“……”
阮棠黛眉紧锁,陷入了深思之中。齐欢之言初听平淡无奇,细细品味却又觉得并无不当之处,但为何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微妙?
而且,感觉自己似乎被他巧妙地占据了上风。阮棠遂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齐欢。
此时,李守忠等人纷纷上前敬酒,紧接着便是逐一醉倒。齐欢微微摇头一笑,举杯自酌。
“这群老顽固醉倒有何稀奇,我来陪你畅饮!”柳北明朗声道。
“乐意奉陪。”齐欢颔首答应。
一杯清酒下肚,再接一杯,复又一杯。
柳北明惊讶地望向齐欢,这少年颇有酒量,先前喝过的加上此刻,足有几十两仙酿入腹,竟然毫无醉意。
“还能再饮否?”齐欢反问道。
柳北明撇了撇嘴,说道:“你最好预先备好几个乾坤袋,否则回去的路上恐怕要在妖兽驾驭的飞车里呕吐了,我——人称酒仙!”
齐欢淡淡一笑。
眨眼之间,自称酒仙的柳北明便醉倒在桌下,紧紧抱着凳腿不住地呼喊着“遥遥我爱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听得此言,许遥遥既感动又无可奈何。最终只好唤来侍者协助,将其扶上了返回的飞车,齐欢适时递上两个乾坤袋。
“拿着吧,或许车上会用得上。”
“多谢。”
许遥遥掩面而笑,为自己的男友柳北明感到尴尬无比。口称酒仙,结果却是烂醉如泥,反观齐欢依然神态自如,毫发未损。
真是羞煞人也!
在飞驰的灵车上,柳北明骤然高声道:“你令她归返宗门……回来看看——哈!”
话音未落,柳北明已然陷入沉眠之中,口中仍念叨着:“吾乃醉仙,醉仙……”
随后,又遣流星宗的弟子唤来阵法驱动的御风舟,将醉醺醺的林秋、李守忠等人送往附近的洞天福地中修养。
齐欢望着那些逐渐远去的御风舟,思绪飘回一千多年前的那个清晨,那时他遇到了一位颇具趣味的青年修士。
那是在一座隐匿于世的无名山峰之巅,雪花如鹅绒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茅草屋之外。
齐欢攀登此山赏雪之际,与此青年不期而遇。
一番切磋交流之后,两人便一同畅饮,那青年也曾豪言:“世人皆称我为醉仙。” 结果自然是一醉方休。
醉意朦胧中,那青年竟借醉意吟唱了一阙妙曲,其中一句让齐欢深感共鸣——
应是仙君狂醉时,
胡乱将白云搓捻碎。
自那次相遇之后,齐欢便离开了这个凡尘俗世,唯独记住了那个姓李的青年修士。
幸哉生于大唐盛世,
亦幸哉生于大唐年间。
出租车——或者该说是穿梭于世俗界的遁光车内。
阮棠关切地看着齐欢,询问道:“齐师兄,你喝了不少灵液,可还好?”
“并无大碍。” 齐欢淡然一笑。
“可是整整五斤顶阶醉月灵液啊,还能不多?” 阮棠微皱秀眉。
“再来一百斤或许才会有些许醉意。”
“嗯?” 齐欢挑了挑剑眉。
“依老夫多年的修行经验来看,你身旁这位师妹怕是早已有心为你准备一个温暖的膝盖枕头呢。”
司机师傅感叹道:“你错过了一场好机会啊。”
齐欢默然不语,阮棠也随之沉默。
感觉到氛围不对劲,司机师傅决定不再言语。遁光车在这微妙的气氛中朝海棠山脉疾驰而去。
行驶途中,齐欢突然抚住额头,惊叫道:“哎呀,脑袋昏沉得厉害,师妹,为兄撑不住了,需借助你的膝枕之力!”
“滚。”
“司机师傅,为何她并未按照您所预见的情况行事呢?”
“唉,老夫都明示到这份儿上了,她害羞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了。”
司机师傅无奈地表示:“还有,你说她是你妻子,却又演起了青梅竹马的戏份,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齐欢望向阮棠,后者似乎察觉到了那炽烈的目光,也转头看向他。
齐欢正色道:“咱们能不能当作没听见他刚才的话,重新问一次?”
“你没醉。”
阮棠轻抚额头,暗想这男人的脸皮真是厚实得很哪。
“我醉了,确实醉了。” 齐欢急切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