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的钱文涛两眼发怔,视线转换,看到屋内景象,认出来身处何处,他回想起去林中打猎意外遇上夏清月等人的事情。
一幕幕场景像放电影似的回放在他的脑海里,夏清月神情冷漠地举箭,一箭朝着自己射来,直击胸口。
“啊!”钱文涛亲临其境,受惊地抬手去摸胸口,胡乱摸了两下,摸到包扎的布条,他用力抬起头想坐起来,却因身体太虚弱没能成功。
“啊,好痛……”
清晰的痛感仿若有刀子刮身上的肉,钱文涛疼得头晕眼花,冷汗直冒,他哎哟哟叫了几声,猛然意识到,“我还活着,我没死!”
他抬头张望四周,眼前站着几个陌生人,都不认得,却认得这里是他爹的房间,自认为自己是被家里人救回来了。
面朝关见山几人,钱文涛神色傲然,用大少爷的语气,怒火冲冲道:“都眼瞎了吗,没看到本少爷醒来了,还不赶紧去把我爹找来!”
赵根李大年听见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黑,皆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他们抬脚走向床,想给钱文涛一点颜色瞧瞧。
关见山盯着钱文涛看了两眼,眸光莫测,他侧过身,嘴边噙起冷笑,对赵根说:“去,按他说的做。”
赵根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出去。
他一走,关见山闲话家常般,悠悠张口:“钱少爷,你身受重伤,如今暂无大碍,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伤害你?”
钱文涛冷哼一声,自然而然把眼前的人当成了钱忠胜的人,“是几个刁民,那时我去林中打猎,无意遇上了他们,遭到他们的攻击。”
关见山面露好奇,“哦?是些什么人,大人很是担心,希望我们尽快把那些人抓回来。”
钱文涛没有多想,咬着后槽牙恨恨地道:
“我认得那些人,待伤势养好,我要亲自带人抓捕他们,等抓到后再一个接一个地狠狠折磨,我要叫世人知道,惹到我绝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那个死娘们儿,等爷玩腻了,呵呵……”
听到这话,关见山眉峰挑了一下。
李大年松出一口气的模样。
有脚步声从外传来,是出去的赵根回来了,他单手拿着一个用红布头盖住的木制托盘,走到床边,笑眯眯地对钱文涛说:“钱少爷,人找来了。”
钱文涛左看右看,“我爹在哪儿?”
关见山三人冷笑连连。
红布头一揭,木制托盘上的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在目。
人头面目的那一面正朝钱文涛,圆润的五官,肤色惨白,一双死鱼眼瞪得大大的,里头怨恨尽现。
乍一眼看去,钱文涛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翻白眼晕了过去。
李大年弄来一盆凉水,特意避开钱文涛受伤部位,兜头淋下去。
钱文涛被水滋醒,再次看到关见山三人,抱着被子浑身打摆子,宛若面临大老虎的小鹌鹑,嘴巴张合了好久,低弱地说出一句:“你,你们是什么人?”
钱忠胜的头就放在不远处,钱文涛余光一扫就能扫到,他呜呜哭出声,泪流满面。
赵根李大年警告似的咳了两声,吓得钱文涛闭紧嘴不敢出声。
“啪”的一声,关见山拿来纸笔丢到钱文涛身上,“把伤害你的那些人的画像画出来,敢耍花招,下一个人头就是你。”
“把他架起来画画。”关见山吩咐赵根李大年二人。
在他们二人的协助下,钱文涛被抬坐起来,抖着手画人像画。
全部画完,钱文涛精力耗尽,再次昏厥过去。
李大年打来凉水还想滋人,关见山抬抬手阻止了,“谅他不敢乱来,你们速去拿着画像去问难民,看看是否有人识得他们,凡是能提供有用线索之人,给野味或者大米十斤!”
接下来的日子里,钱文涛被好吃好喝地照顾起来,伤势日益恢复。
同时,画像派发下去数日,不少难民含糊其辞地说认识画像上的人,细细盘问下来,却得不到有用的线索,他们都是冲着肉粮来的。
又过了两天,有一个难民悄悄找到关见山的心腹,说画像上的一家人是跟他同村的村民,名姓李。
心腹见他说得有些理据,便把人带到了关见山面前。
钱文涛也被架了过来,让他跟那人面对面对话。
那人是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面黄肌瘦,双眼凹陷,他手指案几上的几张画像,有气无力地报出他们的姓名,以及关系。
“李家有四口人,陈大伟是陈玉珍的哥哥。”
“那这两个呢?”赵根手指另外两张画像,上头画着身形一高一矮的男女。
男人来回看了几眼画像,思索沉吟,目光最后久久落定到女人画像上,“这个女子好像是李家的亲戚,她去李家做过客,以前我远远见过她的背影。”
“哦,对了,她那次来,身边有一条黑狗。”
坐在对面的钱文涛神色微变。
几天下来,钱文涛已经把所有知道的关于夏清月他们的情况都说了,关见山闻言,叫男人详细说说黑狗。
男人努力回想了很久,说:“黑狗长得肥膘体壮,毛色黑黝黝的,远看像水面一样亮滑。”
说完,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钱文涛冲关见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