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山寨地牢。
地牢位于寨子地底下,是原来的天狼寨一伙山匪挖掘修造起来的,里面阴暗潮湿,通道狭窄到仅容纳一人通过,牢房低矮逼仄,时不时有一些虫子爬行跑过。
数间牢房的其中一间里,陈有茂脑袋耷拉,双手被顶端的两根绳子紧紧捆住,被迫朝上高抬,一双腿虚浮无力地偏成弯曲弧度,全身靠绳子给拉扯着,得以站着。
他身上穿着的一身褐色衣裤没有一处完好的,都是破了口子,底下的皮肉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牢房外的拐角处,关见山与赵根压低声音交谈:
“还没张口吗?”关见山问道。
“那小子精得很,还是个硬骨头,我打也打了,动了刀子又捅又割的,他就是不肯张口!”赵根愤愤道,他接着又说:“山哥,看来得下狠手才行了。”
“你看着弄,只是先别弄死了。”
方家人不知所踪,只能从陈有茂这里入手了。
关见山面若冰霜,双目黑沉。
心腹赵根瞅见了,迅速扫了一圈周边,声音压得更轻,“山哥,钱家兄妹,你有何吩咐?”
“他们还有点用,按兵不动。”
寨中,关见山门外,钱文涛候在这儿,额上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内心焦灼得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啃咬一般。
按照原计划,发现陈有茂,并不是直接抓捕,而是跟踪对方找到李家人夏清月他们,本来按计划进行着,但陈有茂不知怎的发现了他们,在林子里绕来绕去,要不是人带得多,险些让他给溜了。
等钱文涛抓着陈有茂返回方家,方家人不见了,只有钱语柔在。
事情办成这样,钱文涛忧心关见山对他们兄妹俩起了杀心,一时间,他很纠结,要不要在对方没动手之前逃之夭夭,或者是赌一把,留下来。
他想得太过专注,连关见山走到面前了都还没发现,直到关见山幽幽开口:
“听说你前段时间让人描摹的画像都画出来了?”
外出寻人的同时,钱文涛找人照着他画出的夏清月等人的画像进行大量描摹。
“是,到昨儿晚上,共用草纸画出了数百张。”
一滴汗掉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痛,钱文涛慌忙抬手去擦,试探性地道:“山哥,我想的是今日就把画像让难民分发给山里的人,悬赏寻人,你觉得如何?”
关见山盯着他看了数秒,看得他头皮发麻。
片刻,关见山面无表情地说:“去吧。”
钱文涛应声告退,他有些拿不准关见山对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
想不明白的他改道去了钱语柔那儿,想让她振作起来,去探探口风,稳住关见山。
把陈有茂抓回来的那天,钱语柔被关到寨中的小杂物房里,关上门窗,里面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叫人打开门,钱文涛闪身进去,先是卖惨,接着拿回故居援兵等事好言相劝,钱语柔不为所动,死气沉沉,像个静止的雕塑娃娃。
劝了又劝,钱文涛耐心尽失,以小梅王桂夫妻俩的性命要挟,钱语柔才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