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抚两个人坐下,把八姨太被赶出去,陆依萍走投无路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陈玉兰不可思议道:“傅文佩出身书香门第,女儿做了下等歌女,王雪琴三教九流的戏子出身,儿女却上了大学,是身份体面的少爷小姐,这还真是...”
陈安打断:“陆依萍卖艺又不卖身,你们俩没必要如临大敌一般,咱们以后远着点他们就是了,人家怎样,跟咱们无关。”
“是要远着点他们,”陈玉兰点点头,对陈安说:“你不要怪你弟弟今天发了火,这要放在前朝,有一个做歌女的姊妹,吐沫星子能把陆家其他的女儿淹死,全都不用嫁了,出家算了。”
陈玉兰眼中鄙夷,接着说:“安儿,你接触社会少,你根本不了解,歌女舞女过的是怎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时间久了,谁能保证陆依萍还能保持本心?谁又能相信她卖艺不卖身呢?居移气养移体,过不了几年,她就会满身的风尘气,再也做不成普通人了。”
一旁的陈民赞同的直点头。
陈安知道,陆依萍有主角光环,她不会堕落,但也无意在劝解二人,反正远着点就是了。
福煦路陆家
“如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一进屋,陆尔豪迫不及待的追问。
陆如萍关上了门,小声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像安萍和尔民吗?”
“安萍,尔民?”陆尔豪嘴里念叨了几句,回想起五年前的最后一面,恍然大悟:“我说他们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陆尔豪面露疑惑:“可是他们怎么到了上海?”
“他们如何,我们都不要管,”陆如萍认真道:“如果爸爸知道安萍和尔民在上海,只怕会天下大乱。”
陆尔豪点头:“对,这件事还是不要叫家里知道的好。”
...
陈安和陈民成为复旦大学的新生,在这所名校里,陈民结识了很多有志青年,他不再流连娱乐场所,反而变得更加忙碌。
和同学们上街游行,发宣传单,去前线做志愿者。
民国二十六年,《纽约时报》首先报道了南京大屠杀的消息,全世界为之震惊,纷纷谴责日本侵略者的暴行。
民国二十七年,上海多家报纸披露了日军在南京屠杀华国平民和战俘的照片,用大量的文字报道日军南京大屠杀的手段,极其残酷、暴虐。
一时间,激起千层浪。
民国二十七年,七月一日凌晨,陈民提着行李,蹑手蹑脚下了楼,正准备开门出去时,“啪”,电灯亮了。
“陈民,你干什么去?”陈玉兰穿着丝绸睡衣,光着脚,站在楼梯口,声音颤抖。
陈民回头:“妈,对不起,我要去考军校,我要上战场!”
陈玉兰声音刺耳:“陈民,上战场不是过家家!是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妈,南京的报道你也看了,你也难过也痛苦了!”陈民声音高亢:“日本入侵我国土,杀我百姓!我们就要成为亡国奴了!”
一连串泪水从陈玉兰惊慌的眼中流出:“华国有那么多军人,怎么就要亡国了?你只是个学生,保家卫国是军人的事,与你无关!”
陈民情绪激动:“好一个与我无关!妈,别人家的儿子为了国家可以死,唯独你儿子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