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琳自然是不知道黄婷婷一家在打什么主意,她刚走到厂子大门口,就被保安室里的袁富民喊住了。
“海琳啊,下班了?今天怎么一个人啊?没有和那个黄婷婷一起走吗?”袁富民的手里无时无刻捧着他那个宝贝的保温杯,语气带着几分亲近。
“哦,她有事先走了。”王海琳有点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自来熟,简短地回道。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我前几天看到那小囡好像又换了一个新的背包,啧啧啧,未免也太大手大脚了,还是海琳你这样的节俭女孩子比较好,勤俭持家。”袁富民东扯西扯的,莫名其妙还拉踩上了。
王海琳敷衍地回了句“哦,是么?”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见王海琳没有闲情逸致聊天,袁富民也不闲扯了,他原本想直接问王海琳要不要见见自己的儿子,然后要个联系方式。话到嘴边滚了几圈,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想着把手机号先要到手再说。
“海琳啊,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呀?”见面前的姑娘面露迟疑,袁富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上来就表明自己的目的,补充了几句,“听说厂里买了好几卡车的布料,到时候周六/日货到门口了,我就提前联系你,这样你也好心里有个数,可以提早做好库存管理的准备。”
王海琳一听,倒也不错,这样就不用每次傻乎乎地,每次等货卸下来了才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她也就没有多想,利索地报出一串数字。
拿到手机号的袁富民也很高兴,到时候周六或者周日的时候,可以看准机会让他儿子过来一趟,虽然他儿子工资不算高,但好歹还是双休,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这样一来,手机号也有了,见面的机会也有了,到时候再叮嘱儿子多献几次殷勤,买点小东西送送,还怕处不出感情吗?
袁富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衬得他凹陷的眼袋更明显了,见后面有人来了,便赶紧朝王海琳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啊。”
王海琳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突然之间更热情了,她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赶紧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富民今天不值夜班,等晚上7点多换班的孙老头一过来,他就拎着收拾好的包,慢悠悠地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回家了。
袁家距离厂里不远,不一会儿,袁富民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新丰小区。
虽然名字里面带了个“新”字,但实际上,新丰小区已经是房龄超过40多年的老小区了,外墙的墙皮斑斑驳驳的,显示着历史的风霜,因为垃圾处理不到位,有时候还能闻到空气中的异味。
袁富民家在一楼,打开防盗门,一股潮湿带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又混杂着饭菜的香味、洗衣粉的味道,大概是天冷的原因,窗户都紧紧地关着,这些纷杂的气息在屋内逐渐发酵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袁富民看了看桌上给他留的饭菜,手也不洗,径直走到饭桌旁,坐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喊道,“梅花,我的酒呢?拿过来,我今天要喝几口。”
赵梅花正在卫生间里洗衣服,听到外面袁富民的说话声,手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泡沫就出来了,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嘴里唠叨,“喝喝喝!你哪天不喝几口?”
话虽如此,她还是顺从地从老旧的橱柜里拿出一瓶二锅头以及小酒杯,放在了袁富民的面前。
袁富民嘿嘿地笑着,“今儿个不一样,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们厂里面有一个小姑娘还不错,勉强配得上咱们幺儿,我今天帮幺儿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