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陌引詹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转身翻上了侍从牵来的马“我走啦,驾!”
李琅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他了才转身往回走,含翠见她不开心,小心翼翼开口道“小姐不用担心了,三皇子毕竟是皇子,陛下定会派人照顾的”
“含翠”李琅看了看眼前高耸的正阳门,阳光照下来的阴影压迫在心头,沉重而窒息“这种感觉…很不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
“小姐别胡思乱想了,三皇子总会回来的,如果快的话还能赶上您成亲呢”
“回去吧”
自陌引詹走后,李琅每天的画日子又多了一个,眼看着画日子的纸堆的一摞一摞,酷暑变寒冬,大雪纷飞,年关将至,公子华又被陛下派去查看各地有没有受到大雪的影响,而陌引詹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信都没有给她寄过,最近皇上病了京中气氛沉闷,连过年的家宴也是匆匆略过的,太子忙于监国,听说太子妃也有了喜,陌引璋每天都是沉湎酒色,醉生梦死,李相更是管得严,门都不让她出,所以她……很无聊,蛐蛐也没得斗了,书也没得听了,连小寡妇都搬家了,呜呼!哀哉!
开了春,快到她及笄的日子,李夫人倒是传话来说武陵君会赶回来参加她的及笄之礼,待礼毕后,皇上就会宣布她和武陵君的亲事,因她是陛下最宠的郡主,所以她的及笄礼也是在宫中举办的,由皇后和李夫人共同行礼,可算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带她及笄之礼的这一天,早早就有宫里的姑姑到了相府来为李琅准备,沐浴焚香,更衣梳妆,李琅坐在铜镜前画点下她今日的梅花,边点边念“公子的点到今日为止就不必再点了,陌引詹的嘛…哎,真是放出去的儿叫不回的狗,一去不复返呐”
碧凝含翠一人一边把她的纸收走“小姐别画了,虽说三皇子没回来,可是公子回来了啊,也算凑了个人不是”
“什么叫凑?!”她没好气“公子可是重要人物”
“好好好,小姐您先梳妆,这么久没见公子,可要好好打扮”
“多嘴”
吉时到,李琅梳妆完毕上了去宫中的轿子,今日……今日过后她就算正式指婚给公子,正经的武陵君夫人了,算算日子,已是大半年都没看见公子了,这么长时间公子一直在跑来跑去,不知道瘦了没有,风华是否依旧,离宫门越近,四周便越是安静,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仿佛又是走了很久,估摸着距离该是进了宫门往皇后的长乐宫走了,过了一段长街她就要自己下轿走了,拂了拂衣裙,准备听姑姑的指引下轿,没想到,外面却是传来了曹公公的声音“郡主容禀,前面出了点着急的事儿,要劳烦群主先往偏殿一等了,要不了多久,定不会误了吉时”没等她回声,轿子就转了半圈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着急的事儿?’她在心里思索‘按照舅舅的性子,什么着急的事儿都比不过她的事儿,况且今日又是她及笄的大日子,怎么会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周围很静,光线也不是很足,她试着开口叫道“碧凝?含翠?”
同时的她听见了回声,心下一惊,猛地掀开轿帘,斑驳的光线从门缝中透了过来,她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睁开眼,这才看清这的确是一处偏殿,但却不是长乐宫的偏殿,而且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她自己和眼前紧闭的大门
“开门!”她扑到门上用力的敲着“开门那!!!来人!开门!!!我要出去”
良久,门外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郡主恕罪,相爷有命让您暂时待在里面”
相爷?爹爹?她突然升出不祥之感,拍门的手更用力了“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撞了!直到撞开为止”说完她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快跑着朝门撞了过去,‘轰’的一声在静谧的殿里格外的响,她也因为用力撞完没站稳跌倒在地下,门外的侍卫一听都有些怕,相爷吩咐将郡主看好,要是郡主因此有个什么损伤他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靠门听了半晌没声音,怕她撞伤了赶紧开了门
李琅的确因为用力过猛撞伤了手臂,再加上跌倒,一时有点晕,门打开的光亮让她一时睁不开眼,但瞬间她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想要来扶她起来的侍卫的手跑了出去
“郡主!郡主!”
她用尽剩下所有力气往外跑,跑出门发现这是离宫门不远的一处偏殿,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去,跑过前面的宫道就会到大殿了,她边往后看边往前跑,生怕那些侍卫追上来,蓦地,脚下踩到一些滑滑又黏腻的物事,低头,是血……大片的血迹一直从大殿门口顺着汉白玉的台阶流下来,远远的,她停住了脚步,她看到大殿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和跪着的人,陌引非拿着剑厌恶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人,还有血从他的剑上流下,公子华站在他的左侧,神色淡淡,仿佛在赏花游园,她的父亲李相站在他的右侧正在对跪着的人说着什么,她往前走了两步,看清跪着的人是太子陌引素,太子妃高靖瑶跪在他的旁边手还捂着刚隆起的肚子,一脸哀求之色哭的伤心
她猛地摇头,这一定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梦,一定不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家人喜欢的人在做着大逆不道篡位的事情?不!她不相信,一定是梦,一定是!大殿的门却在此时打了开,她的母亲李夫人,和鸾公主由曹公公陪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沾着血的匕首,脸上还被溅上了血迹,神色却是愉悦的,像是刚做了什么痛快之事
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