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灯照出的光亮映在房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钱云月原本流泪委屈的脸在钱云霜话音落的时候有一丝停顿,不过一瞬她又抬起帕子拭泪“大姐可是忘了么?是你身边的白苏送来的,难不成不是还是她自己的主意要来害我么”
“三妹这是说哪里的话”钱云霜不可思议道“别说你是我三妹我本就不会有害你之心,就算真的有,白苏一个刚进府几个月的丫头,我也不会派她来啊,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白微来更安全吗”
“大小姐这话错了!”一直在钱云月身边没出声的偏房夫人道,她看起来保养的很好,平常官家贵妇人的样子,除了姿色平平。她心疼地握着钱云月的手“正因为是个刚进府不久的下人才更容易办事,出了事你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白微是你贴身伺候的,你如何置身事外?”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姨娘?”钱云霜冷冷看向她,姨娘两个字格外用力“父亲常教我们要家宅和睦,云月是我的三妹,我怎么会要去害她?还是派我身边的人?这样岂不是像现在一样百口莫辩?”
钱文祥看到现在,心里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他为人一向比较古板严肃,像他们这样的百年世家,家人之间定是要和乐融融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这两女儿之间事事都喜欢争个高下他平常已经很宽容常常视而不见了,无伤大雅就当孩子间闹闹就算了,闹到下药害人简直是过分,可现在…他眼角瞄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玉安侯义子,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于是他清清嗓子,看向李琅“你这个丫头简直胆大包天!谁给你的胆子害两位小姐?”
立马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咚’一声跪倒在地,她紧紧咬住下嘴唇传来的疼痛让她深深吸气,下午的疑问也在此时得到了答案,原来钱云霜想让她死又不想沾染自己的手,可她明明拿来的并不是原本钱云霜让她送来的那盒东西,而钱云月还是出了疹子,两人各怀鬼胎她又没法说,只能低着头道“不是我做的”
“还敢否认?!”钱云月站起身快步走到李琅面前‘啪’的一声,李琅脸上立马红了,钱云月生气地指着她道“你是大姐身边的奴才,做什么事情都是代表大姐,还不快说你是怎么从大姐那里偷了东西又送到我这来的?”
这是铁了心一定要拉上她了?钱云霜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上前几步握住钱云月的手,恳切道“三妹这是什么意思?我那里怎么又会有这样害人的东西?这丫头既然要害我东西定是她从别处偷的,我是最见不得这种事情的,父亲知道的,我平常可是连飞虫都不敢碾死一只的”
文祥看向她,点了点头,语气不禁软了下来“嗯,云霜这个孩子最是心善,此事定是这个丫头在兴风作浪”
钱云月不着痕迹的甩开钱云霜的手,用帕子遮住自己半边起了疹子的脸也遮住了她听到钱文祥的话浮出的冷笑“父亲也别结论下的太早,这丫头什么都没说呢,既然这事出在我的房里,那白苏就交给我来审,审完我再报给父亲”
正是这个意思!最好你能再施以酷刑弄死她才好呢,钱云月定是想把人扣下再泼点脏水到她身上,她正好顺着话应了,到时候也好说她个言行逼供虐打奴婢诬陷大姐的罪名,钱云霜这样想着,脸上换了一副关切的样子“这样也好,辛苦三妹了”
钱文祥想了想,有些犹豫“这……”
“在下以为不妥”聿珩从外面走进来
钱文祥一看,忙阻止道“玉公子且慢,这算是家事让你见笑,你不便……”
他挥挥手断了钱文祥的话头,带了一丝浅淡的笑容“抱歉,此事原本我是不便插手的,但这事着实跟我也有关,刚才的戏太精彩,一时看的投入忘记出声,还望钱伯父不要见怪”
话一出,几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这人是把他们都当笑话瞧了?钱文祥轻咳两声“玉公子说和你有关是怎么回事?”
聿珩走到李琅身边,慢慢道“下午我去给大小姐送礼物,出来找伯父商议病情的时候遇到了这个丫鬟,她当时确实是拿着一盒东西,我并没有和她说话也不知她是要送去给谁,只不过走到她身旁之时不慎将她的盒子碰掉,落进了湖,怕她被罚就又赔了一盒给她,没想到是给三小姐的,这样说来倒是我害了三小姐”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安静,如果这样说来,那刚才钱云霜和钱云月的话岂不是一场闹剧?他特意等到现在才说是成心想要看戏?钱文祥脸上立马有些不好看,僵硬道“那此事是个误会了,云月怎么这样糊涂?你定是忘了自己碰过什么东西出的疹子,不关那盒香粉什么事情”顿了顿,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琅“你这丫头也是,怎么不说清楚呢?受委屈了,也不用回云霜的院子了,去大夫人房里伺候吧”最后转向聿珩“让玉公子看笑话了”
聿珩不在意道“钱伯父言重了,此事也怪我,一开始就该说清楚的,反倒让大小姐和三小姐生出些嫌隙”
钱云霜见他又帮着李琅,心中已是万分不高兴,话中也有些冷意“我和三妹是一家人,哪里会有什么嫌隙,玉公子多虑了”
聿珩不以为意的笑笑,向钱云月道“三小姐保重”之后便走了
等屋里就剩下她们几个的时候,钱文祥甩袖满脸怒容的坐了下来,‘砰’的拍了下桌子“你们这两个小畜生!将家规视于何处?互相陷害倒叫外人看了笑话!我此前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你们两都是这个样子,玉安侯府哪里会要你们?给我滚到祠堂里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