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无望地呆立在那里，眼神早已失去辉光，无法从中读出任何神采。

面无表情，至于到最后，眼里不再聚焦，他甚至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此刻，他确实是无比的迷茫，无视四面八方传达的危险，也不再回应血屠的呼唤。

我真的，好失败啊，从前没做到的事，现在依旧无能为力。

即使事到如今──困于囹圄，他此刻连最基本的反抗情绪，都丧失得荡然无存。

他一如既往地对着自己的内心，如此述说着，好像有什么被压抑着，他无法清楚地认知，自己的惶恐与彷徨到底从何而来，被自己吞噬的毕方此时又在哪里？

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也无法品尝痛苦了？

突破屏障进入结界内的血屠，看着斗志全无的离战，气不打一处来。

飞到他面前，利落下跪俯首，重复了一遍：

“主君，请随属下立刻离开此处，不能再耽搁了。”

果不其然，精神萎靡的离战，对他的急迫充耳不闻。

周围聚集的灵气越来越多，正在两人不远处的空旷草地，出现了直径三米的黑色漩涡，正在以扩大范围之态，向他们袭来。

看来它便是这个阵法的核心，被卷入其中，就等于直面施术者本人。

届时再想逃脱，不亚于痴人说梦。

摇光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冷眼旁观坐视不理，他让五星的神识充当自己行动的掩护，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现在朱厌跟前。

诚然，离战与血屠的计划，实在称不上完美，若不是离战不想引起天界的注意，完全可以部署高杀伤性的阵法，坑杀众仙兽。

由于他的谨小慎微和妇人之仁，导致了这场计划的全面失败，万妖窟之众，几乎全军覆没。

仙兽也没剩几只，反而造成了最坏的两败俱伤之局面。

唯一有可能的是，离战能提前得知，洞内众妖历经万年，早已与现在的人间格格不入，强行闯入，自触霉头罢了。

不过谁也无法预知未来，摇光和朱厌都算这场游戏的变数，倘若真让离战成功了，未来的孟折听也不会有下界这一说，进而穿越到过去和离战相识了。

“得罪了。”

血屠不再恭敬谦卑，直接化作一团幽蓝的浊雾缠住离战全身，将其带离了龙卷中心。

摇光盯着命石传回的影像，愁眉紧锁。

“放开。”

一声清冷彻骨的嗓音响起，血屠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抽身而退，显露出人形才发觉离战的异状。

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全身缠绕着浓郁的死气，裸露在外的皮肤已渐近透明状，用灵眸查看他识海内的情况，更是无比糟糕。

之前界海之行，他的神识封印中就产生了裂痕磨损，在之后又经历了神识缚灵，更是意外将毕方的神魂吞食，两道魂魄在离战的识海中产生了激烈的搏斗，致使两败俱伤。

还算是离战心智足够坚韧，换作旁人，早已身死魂销。

如今，又被困在缚灵阵中，作为核心又是他灵体源头的神识，现已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精神上的萎靡，倒成了最轻的。

血屠想到还有一个法子，能够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