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归位，后脚便收到了来自寒时的简帖，来不及回悬星阁，反而先行来了蓬莱洲。

“咳咳。”

她的仙力还有待恢复，是当初在人间意外恢复神识记忆时，落下的病根，落下云头，缓步前行。

“司命星君，您的悬星阁也收到了帖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只人脸鸟身的灵兽，路过听到了咳嗽，心生好奇，才转将头来，仔细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觉得灵兽有心戏谑，还是无意与它纠缠，只是摆了摆手，用袖摆轻捂上嘴：

“嗯，按照惯例，历劫之人归位后，自当回述，恰巧偶遇群仙邀宴，自当赴往才是。”

“至于适才之状，有劳仙友费心，小仙自会留意。”

那灵兽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自觉无趣走了开。

在她上界之前，神魂曾去冥界走了一遭。

忽闪迷离之际，她仿佛见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稍仰着头，薄而清白的嘴唇微微上抿，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块深沉到几乎不可直视的镜子。

它能在极尽黑暗之中映照出与其截然相反的炫目光彩。

光彩斑斓中，映透出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她沉默地观看了半晌，大致能看出幕中主角是一位银发紫眸的少年，人群中的他被一道剑气扫到，寒芒大盛之下，一把醒目的利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未消片刻，不治而亡，少女黑黝黝的脸上，一双眸子倒是出奇光亮，她冷面寒心地眯起眼角，下一刻漾出一个并不违和的笑容：

“太好了，他死了，离我去往人间便又近了一步！”

“你那么想去人间？人类的世界可不似你想得那般美好。”

一团光团忽闪着火焰，飘出了一句只有少女才听得到的话。

在那之后，璧玄的魂魄便被上界牵回，她心里有着对那番话的斟酌。

“朱厌，你可知罪？”

寒时为了更加威严，特意显露人形，居高临下审视着，连下跪姿势都勉强保持的朱厌。

他一声不为自己辩驳，只是木然点头，“微臣知罪，还望责罚。”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摄入了过多的邪气，待他醒来，人间一片焦土，祟力肆掠，与自己同处一族的蛊雕，正怒不可遏地纠缠着，势与他不死不休。

过程它似乎也无法复记，待真正恢复神智，已然进入界海，回到了蓬莱洲。

“朱厌灵君奉旨下界，本该尽心竭力，然面对蛊雕一祸束手无策，实乃所托非人，令人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更与《岁月史书》相去甚远。”

“擢降为普通灵兽，你可有疑？”

“不敢有异。”

在朱厌慢步退场后，另一道问责声起。

“摇光星君。”

天枢立马用手肘拐了拐一旁心不在焉的摇光，“到你了，快去领罚。”

“帝君，小仙有要事禀告。”

寒时眼光一滞，顺着方向看去，倒是升起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