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气息改变了。”塔里安立起火把，看着墙上不断蠕动的白色组织块，和突兀从墙壁中长出的苍白植被，心中一感，说道：“这不是这个世界有的东西，这些东西来自冥界。”

众人心中俱是一凛，呼吸不自觉地慢下，游荡者也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变快，他控制着自己的气息，缓慢下行。

渐渐地，随着众人越走越深，周边属于冥界的部分也侵蚀得越发严重，他们就好像走入一个由众多苍白树枝生长盘旋形成的大树洞一样，脚下全部都是木头的嘎吱嘎吱响，他们已经完全不需要火把了，暗淡的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慢慢透了出来。

最终，他们离开了苍白树枝所形成的通道，来到一片苍茫的雪原之上。

塔里安喃喃道：“这不可能......”这和他通过黑夜卷轴进入灵视状态下看到的风物如出一辙。

一脚踏入一尺高的白雪，塔里安凝视着如灰烬洒落的雪花，落到自己的皮肤上却也不融化，耳边的脚步声消散，他回头看，果然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刚出来的入口业已蒙上了厚厚的冰障。

什么时候?

能够在所有人都无意识的情况下，轻易地改变自己的位置，什么样的设计能够做到？

几个疑问在塔里安的脑子里浮起又落下，但同样的回答又一次响起——能做到类似事情的事物太多了。

但饶是如此，也有一些判断的标准。

塔里安看向这苍白结冰的覆雪大地，这里毫无疑问是亡者的国度，与卷轴中的记载以及之前的灵视风景别无二致，

那么，是否只是自己与其余人的区别所导致的自己误入此地？塔里安细数着自己与其他人的区别，这区别可大多了，自己是游荡者，自己基本没有衷心地信仰并追随神明过，自己接触了黑夜魔法并且靠着卷轴进入过灵视窥视过亡者的国度一角。

黑夜系的魔法，和亡者的国度有什么关系？塔里安发了愁，从拿到这个卷轴以后，他就发觉自己在被这张卷轴牵着鼻子走。

区区一张死物。

塔里安从怀中取出卷轴，青蓝色的布匹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奇形怪状的文字闪烁着冰凉的光点，似乎在诉说什么，颇有些活物化的感觉，只是塔里安并非法师，无法轻易地解读类似语言。

重新将卷轴塞到怀里，游荡者颇有些遗憾，卷轴确实有所反应，但好像也仅止于此了。

继续前行，塔里安发觉此处似乎是一个大型的被冰冻的浅水滩，能看到不少水生的植被，只是同样也蒙上了白色的坚冰。

与此同时，塔里安踩上一处勉强算是坡陵的高处，望着远处大地上无数挣扎徘徊的亡者残留的影子，那数目多的令塔里安眉头紧皱。

“哟！这不是那个能看清我的游荡者么。”如同打招呼一般的呼声，塔里安此时才注意到有人在接近他。

“密探。”塔里安站在高处，向下俯视着戴着雕琢花纹的银面具密探，微妙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死了？”他看着那被雪穿过的略显虚幻的形体，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感知高的人就是麻烦。”密探将面具摘下来，露出那带有欺骗性的和蔼面容，颇为不爽道。

摘下面具的片刻，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透明。

“如你所见。”他伸开双手，道：“我大抵算是个死人了。”

“好事。”塔里安点头，赞同道。

密探缓缓说道：“你这种语气，让我很不高兴。”

塔里安放低语气半死不活道：“我不在乎。”

只见他闭上眼睛：“哦？你带来了杰斯的傻女儿，哈哈，白树教堂的人来了不少，难怪能打破拓尔思那只贪婪的老狗的铁链子，嗯，那老东西也马上就知道你们来了。”

塔里安只是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这阴险的密探事到如今又在搞什么鬼。

“既然你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表情一定是希望我给你解释什么对吧。”密探摊了摊手，无奈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有的是时间。”塔里安冷笑一声，却也没有拔刀拔剑，这次密探罕见地没有露出恶意，以至于他第一眼看到那欣喜的笑容出现在这男人的脸上简直以为自己见了鬼。

密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还是长话短说吧，为了我们好。”

“我们？”

不理会塔里安的疑惑，密探简单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动了杰斯的禁脔，哈哈，然后就被他喂给了海德拉的头吃了，嗯，倒不如说是我和那蛇进行了某些微妙的融合，以至于我现在被困在这个次元的夹缝中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很有趣。”

塔里安对密探的回答不置可否，并非是不相信，但一定不是完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