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庆宫的宫门处,几个人影晃来晃去,朱逢春早就注意到了。
看来他的策略很成功,至少眼下,有了反应。
就是不知道是那位皇祖父派来的?
还是皇祖母遣来的?
“殿下,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冯公公来了!”
魏安见前面有人影走近,眯着眼看了下,忙在旁边轻声道。
原来是皇后的人!
朱逢春赞许的看了眼魏安,不过他正襟危坐于树荫下的木桌处,目不斜视,只是手里握着书本,朗诵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年龄是他最好的掩护色,既然要做戏,那就必须做全套!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魏安等太监们,却不敢像朱逢春一样,一动不动。
毕竟朱逢春,再怎么不受一些贵人待见,但为大明皇太孙,也是嫡长孙,那也是主子!
冯介作为皇后娘娘的得力助手,一言可定他们这些生死,也不为过。
见穿着蟒服的冯介临前后,现在只剩下的四个人,以魏安为首,手持拂尘,忙躬身行拱手礼。
“见过冯公公!”
冯介多看了眼魏安,随之挥了挥手,也未多言,而是轻手轻脚,来到朱逢春所坐的桌案前侧,作揖道:“奴婢拜见太孙!殿下万福金安!”
虽是行礼,但冯介那双幽深苍迈的眸子,却是盯着朱逢春的脸。
对比上次所见,皇太孙那双眼睛,更为灵动了!
莫非真的皇家列祖列宗保佑,让太孙这段时间开了窍?
慈庆宫之事,就是他奉命照看,监视之人,岂止魏安一人?太孙以前真若早慧,装是不可能装那么久的!
这种思虑一闪而逝,因为冯介发现,皇太孙站了起来,走到身边,一双胖手扶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尽是诚恳道:“公公快请起来!公公为宫内处事,乃大明忠良之臣也,何须行此大礼!”
大明忠良?
冯介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称赞他!
朝臣称呼他为“该死的阉人”,宫里的贵人们,也只把他们当做“家奴”,谁又知道,他冯介之流,于宫中任劳任怨,内外做了这么多事情,其实正是怀揣着一個“忠于大明”的赤心!
“殿下!奴婢……”
冯介有些飘忽,看着面前胖乎乎、变得与以前气质大不一样的皇太孙,那是越看越顺眼,还待说上两句。
即见朱逢春自来熟的拉着冯介的手,向一旁的魏安道:“公公这是家里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去拿凳子,给公公看座?”
等面向冯介时,朱逢春又换上了一张纯真的笑脸,“公公见谅一二,我住的地方有些简陋!”
冯介收敛笑容道:“殿下说笑了,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叫奴婢干什么,那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荣幸。叫奴婢们往东,那绝对不敢往西……”
朱逢春闻之,小大人模样,叹道:“唉,公公真忠良也!满朝文武,若是都像公公这样,为大明尽忠职守,那大明又何来忧患?”
一大一小,两个人精,说着话,那是越聊越开心。
只是冯介越听,越觉得这皇太孙变化有些大。即便有些事,不愿去想,但也忍不住生出来多疑惑。
俄而,朱逢春看向冯介带来的宫女和太监,尤其在为首的宫女脸上,多打量了一会儿,往前迈步,旋即明知故问道:“公公,这些人是?”
冯介一甩手里的拂尘,紧跟着在朱逢春后面,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随之出言道:“殿下您瞧瞧,奴婢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这些人呐,是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知道了殿下宫里人手不够,特意挑选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