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冯紫英手里拿着火棍,往火堆里戳了戳,道:“跟传闻,还有想象中的不一样,太孙开朗,知道的也多,尤其是关乎南洋之事,方才与我等所言,讲的头头是道!”
说到这里,冯紫英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一旬前,家父说,咱们大明的水师跟红毛人的船只,在南洋交锋,似乎吃了亏,把咱大明的商船都截获了!狗日的,总有一天,咱们大明要找回场子!”
柳如是颔首道:“紫英说得对,当年武宗安定天下之后,把这些红毛人给揍得满地找牙,在吕宋岛还建立了水师,护佑我海外明人!没必要到了咱们这一代,就如此不堪了!就像那书里说的,我等未长,壮则有变!”
“说起书,这段时间爆火的《西游记》,你们都看了没,那孙猴子真厉害,一个筋斗云就能上天,啥时候咱们也能上天!”
王进元听着二友话题跑偏,柳如是讲起这段时间,神京城内,大街小巷都在传颂的《西游记》,小嘴巴啦啦停不下来,想到父亲王子腾所讲的宫廷事,他心里愁思愈浓。
等各回营舍的时候,王进元眸光一扫朱逢春刚才进去的大帐,轻叹道:“紫英、如是,这次冬狩啊,只怕不会太平……”
可惜王进元这句话,冯紫英和柳如是,却没有放在心上。
又一日半,浩浩荡荡的狩猎人马,护卫着大明天子御驾,终于是到了峪口目的地。
朱逢春方从马车上下来,就直寻到了冯紫英等人。
行途中,每次只要停下休息,他都会借机同三人加深关系,有时候会聊到南洋,有时候会聊到西洋,还有大明西北战事等等。
朱逢春广阔的见识,让冯紫英、王进元、柳如是皆是服气,暗叹不愧是太孙!
实际上,神京城里成年出阁后的皇家子弟,他们见得多了,除了四皇子幽王在内的寥寥数人,哪一个不是混吃等死,寻花问柳之人?
朱逢春年纪小,但从学识、待人做事,都有种超乎年龄的稳态,让人信服。
到达冬狩的安置营地后,正好是午后,跟随御驾的皇亲国戚,公侯臣僚也全都露了头,莫不三五成群交谈。
朱逢春在同冯紫英等人碰面后,看向前方一些人,面上带着新奇道:“我久处宫内,这还是第一次出宫,不知三位,能否帮我介绍一二!”
“殿下有令,自是可以!”冯紫英畅然一笑,先指向了左前方一个中年人,道:“那是治国公之子,那位是燕平王……”
哦?
燕王朱棣之后?
大侄子朱仲良他爹?
可惜朱仲良这次没出现在冬狩队伍里,怪想念的。
朱逢春转头望了眼,发现这燕平王正好看了过来,向他含笑点头。
“至于这位,乃是荣国公之孙,一等将军,荣国府赦老爷!”
冯紫英交友广泛,对神京各府,那是如数家珍。
听到荣国府的时候,朱逢春顺着冯紫英目光方向看去,正是一个年有五旬的华衣男子,隐约有些眼熟,于中秋日见过。
这就是荣府大老爷,贾琏之父,凤辣子的公公了!
没想到贾赦年纪这么大了,也混在里面。
朱逢春等着冯紫英介绍完,道:“我听闻贾家有宁荣二府,怎么不见宁国府呢?”
柳如是忽然靠近,看了眼冯紫英和王进元,低声道:“这事嘛,神京圈子里,都传疯了,王兄和冯兄肯定也知道,好告知殿下,其中涉及了宁国府的秘闻……”
见朱逢春目中试问之色,柳如是论起了八卦:“那宁府珍大爷据说命根子不知道怎么坏了,还将儿子贾蓉给打了个半死,那敬老爷又在观里……这样一来,宁府之男丁,哪里还有心思来参加冬狩?”
柳如是一言后,朱逢春心里暗赞了一声。
红楼里,这贾珍就是个禽兽,命根子坏得好!
唉,唯一可惜的是,那还年纪轻轻的尤氏要独守空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