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的第一束阳光,照在神京城内的各主大街上后,可见其上殷红血迹。
为防止瘟疫爆发,已经从城门进入的京营之部,推着独轮车,正成群结队,往城外运输一具具尸体!
今次宫廷之变,一夜之间,身死之人,不计其数。
尤其叛军,乾清宫下达的命令是不受降,遂除一些主谋以外,敢参与叛乱的小卒,皆已杀之。
看着成堆,已沾了不少苍蝇的密集尸首,从身边运走,冯紫英转过头,不忍去看,竟不如朱逢春那般大胆的凝神打量!
于此间,冯紫英很是佩服,比他小几岁的皇太孙之心性!
拐了一个弯,进入到了东城,正好来到宁荣街。
城内的百姓,或是高门大户,群臣府邸,因宵禁之间,到了此时,也没敢开门。
此地大街上的血迹少了些,唯独巡视之京营人马,成群结队!
却见宁国府门前的两個石狮子,也染了血,想来是天明前,有小部叛军与此交战过!
“殿下,我等现在去往何处?”
朱逢春第一次过路传说中的宁、荣二府,手中握住缰绳,直着身子还在打量,心道:那宁府珍大爷,荣府大老爷,还有贾家所有人,只怕一夜都没睡吧?说起来,昨夜神京城内,又有人几人能睡着?而贾家自作自受、祸事已近耳!
冯紫英沙哑之嗓音,从耳边传来,朱逢春转首看向宁荣街的尽头,眼眸泛光道:“晋安侯叛变,本殿下怀疑侯府内,还窝藏有反贼之流,我持天子剑,自当一一剿灭,为皇祖父分忧!且去侯府一趟!”
朱逢春慷慨陈词,冯紫英等御林侍卫和同行锦衣卫之流,不疑有他。
而实际上,朱逢春想到的却是晋安侯临死前之言,东宫藏匿之财物,还有皇太子朱宜用的一些秘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晋安侯那一言,绝非空穴来风。
且说东宫之内,必有漏网之鱼,说不定会暗中窃取。加上一应官吏将领之德性,朱逢春毫不怀疑,这些人若知晓其中机密,也会从中捞上一笔,然后向宫里交差。
与其如此,还不如他一步到位,将二者握在手里!
在即将来到晋安侯府门前时,朱逢春转首,眺望了眼城外,十八路反将,连夜行军,此时也该在路上了吧?
不知乾清宫之准备,最终能否阻拦,并一网打击?
实于此,太子虽死,但其造反的巨大余波,才刚刚开始,危机也远远没有解除!
而就在朱逢春过路荣国府时,国公府内。
贾母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子贾赦,还有站在一旁,一脸担忧的次子贾政,沧桑的眸子里,尽是悲愤。
若非十几息前,孙媳妇凤姐眼疾手快,将贾母扶住,贾母说不定已经倒在地上了!
“大老爷好啊!你做的好事,可是要害死咱家啊!让我怎么有脸,去面对贾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