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向是软的。

只有甘草，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子初的身旁，对这次的事情没有做出任何点评。

因为只有甘草看出来了，淑妃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送出这本书，把自己的批注给成初看，让成初意识到未初的离开就是按照了皇后的指示。

未初的离开，本来意味着皇帝的注意力会更多放在自己身上，成初一定会急于表现自己，他一定会更加发奋学习。

而这本书的前面所说的，或许本来没有被放在心上。

但是皇帝到来，面对文妃旁敲侧击的对于储君之位的试探，始终置若罔闻。

毕竟在成初眼里最大的对手未初几乎已经注定不可能了。

这样一来，谨慎与多虑如成初，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那条被他忽视的预言上。结合书中提及的其他的江女预言，毫无疑问，成初就会知道了。

安江国将要亡国。

皇帝并不会把位置给任何一个储君。

他要成为这安江国最后一任的皇帝。

在找到救局方法之前，他都不会把皇位放手给别人。

所以，成初就这样心境崩溃，一病不起。

但是甘草并不能说，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只好用那双谦卑而温顺的眼看着淑妃，心里暗暗佩服对方。

但也平添了几分愁绪。

若是…子初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这件事权当做一个小插曲了，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成初最后还是振作了起来，性格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张扬。而文妃也有些别扭地最终和淑妃恢复了和睦的关系。

只有成初自己知道。

只有他知道。

而对于平妃来说，今日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和淑妃不同，平妃只获得过皇帝的一次临幸。其中有很多原因，而就这一次，酉初出生了。

但即使是这样，皇帝也不会施舍给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公主一丝多余的关爱。

即使在未初离开皇宫，整座后宫的妃嫔都或多或少有些鸡犬升天的意思，平妃的住所还是普普通通，只有一两个下人。

而平妃正在照顾着酉初吃饭。

和在子初未初面前不同，酉初和平妃独处的时候显得分外内向，她小心翼翼地吃饭，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响动，也不敢抬眼直视平妃的双眼。

这个场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乖女儿，乖。”

平妃伸手，轻轻抚摸着酉初的脑袋。

“多吃一些。”

酉初点了点头。

啪嗒。

碗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这个稍许冷清的宫里，还是和往日一样，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