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你怎么了!”
甚至忘记了隐藏名字——虽然或许流沙这个名字和沙的差距也并不大,但是未初还是关心则乱了,他慌张地手足无措,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他和沙重逢时候的场景——沙被自己打断了蜕鳞,还有那次自己无意间触碰到的脊背上的鲜红血液,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沙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和当时一样的不适,但是确实——沙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当时的一切反应:他脊背上的血液,他那段时间身影若有似无得一丝虚影,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沙都没有告诉过自己。
未初并不傻,他刹那间想到了,或许那个所谓的蜕鳞仪式被自己打断的时候,就注定会有副作用,换句话说...此时此刻的沙才表现出来,已经算得上是忍耐了很久很久了。
未初把沙打横抱了起来,以未初的肌肉和长期以来的战斗相比,沙的体重肯定不足为虑,但是即使是这样——沙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也实在是有些过于轻了,他仿佛没有骨架,没有那些肌肉,明明看样子他应该也算得上是有肌肉的类型,无论是作为魔族,还是作为成年人,他的身体都有些过于轻盈了。
未初难掩自己心中的担忧,将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头靠在枕头上,盖上了被子,拿出沙的一只手,小心地伸出手指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为了在骑士团里遇到任何问题多多少少能够处理一些,未初学了些许医术,会一点点略微的把脉,虽然不知道魔族和人类的身体构造和脉搏是否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未初还是闭上了眼,认真聆听判断他的脉搏。
......
沉寂。
是彻彻底底的沉寂。
没有任何一点脉搏的迹象和跳动,什么都没有,未初只感觉到了一片黑暗般的死寂,仿佛一个黑洞,睁着眼,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未初睁开了眼,沙确实还在微弱地呼吸着,隐约能够看到他胸膛的起伏,但是太细微了,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恐怕都会觉得沙已经死了。未初不信邪,伸出手指放在了未初的脖颈上,它很纤细,无数次在他黑发的遮掩下,对未初构成过不小的冲击力。
但依然一无所获。
和胸膛微微的起伏完全不同,他脖颈也没有任何搏动,一丝都没有,伴随着沙紧皱的眉头,还有气若游丝的呼吸,未初感觉自己本就糟糕的心情一瞬间跌入谷底,他开始忍不住地双手颤抖起来,甚至呼吸也忍不住停滞。
难道继子初哥哥、继甘草之后,沙也要离开自己了吗?
下一瞬间,门被撞了开来。
沙站在门外,扶着门喘着粗气,和未初面面相觑。
沙是艰难地以极其难看的姿势近乎于“爬”回来的。
他的魔力勉强撑到房内的分身等来毛三里送来午饭,关上房门之后,便只能以伪装魔法将自己表现出来的艰难扶着墙走路的状态,变成正常行走的状态,花费了比平日更久的时间和更艰难的过程,才最终回到了小店。
而忍不住拼尽全身力气推开门的一瞬间,沙就看到了震惊他的一幕,未初涕泗横流,挂着泪水,红着眼眶,趴在床上,他的“分身”旁边,用他那双浅灰色的、看起来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却带着浓稠地快要滴出来的悲伤和愁绪,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配上他那张本就算得上出众的面庞,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
“......”
两个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