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话音刚落，梅易问就出现在了黎以廿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跪着。他苍老的白发在空中无风自动，似乎是因为急速的移动，以肉眼几不可见的幅度轻轻摇晃着。黎以廿其实知道，只要不牵扯到四方国，面前的男人很少失控、甚至说，在未初的短短两年的陪伴下，面前的梅易问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

“宫里，咳咳，你确信宫里确确实实没有那个‘八印’的踪迹了吗？”

梅易问沉默了片刻。

其实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一定还在皇宫里面，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感知能力确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还是他短暂的人生之中，第一次遇到结果和自己的直觉相违背的情况，但他也只是沉默，随后开口说道：

“陛下，臣依然认为，那个人形魔族还在宫内，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渐宽带的缘故，臣感觉不到任何她的气息。”

皇帝止住了咳嗽，用帕子小心地擦拭了自己的嘴角——抹去了自己咳出的血，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是张了口，继续说道：

“你和朕的想法一致，那丢失的三分之一渐宽带，结合其他古籍之中所说，只要离开安江国皇室和皇室子嗣一定距离一定时间，渐宽带就会自己向着皇宫的方向移动，且过程不可阻挡，无视一切魔法。当初梅不悔带着渐宽带的时候，特意用未初小时候的衣服剪开作为包袱包裹，以此避免它感受不到皇家子嗣的气息。”

“从这样的描述来看，剩下的三分之一，只要还有渐宽带的功效，它就绝对不会从这个皇宫丢失。”

“渐宽带本身就是对魔族专用的宝器，这一点，朕不需要担心和忧虑。所以如果真的，那剩下的渐宽带还在那个人形魔族身上，连你都感知不到，是否意味着，她终究也会被渐宽带折磨致死？”

皇帝看着梅易问。

其实他的心里很忐忑，很害怕，他只是需要梅易问附和他的意见、他的想法，不然他根本做不到放下心来。

“是，陛下。”

梅易问自然知晓皇帝的心思，他同样也是这样的想法，没有任何犹豫，他附和了皇帝的心思——现在面前的事情太多了，眼尖如他，早已发现了皇帝嘴角的血迹，但他明白，黎以廿不会像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身体状况，所以他聪明地没有谈到。

“布罗塞公国，在你眼里，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黎以廿终于坐定下来，眼下，着眼于一个实在找寻不到，很大概率还在被渐宽带束缚的人形魔族，还不如先把重心放在眼下最重要最紧急最未知的前线上，至于宫内的事情...

黎以廿有了另外的打算。

“布罗塞公国，臣曾经有幸前去替先皇清剿过那边的魔族。”

梅易问说道。

“布罗塞公国国土面积辽阔，气候温暖，蚊虫比较多，那里的人普遍教育程度不算特别高，有不少未开化的民众不识字，与我们一行人沟通的时候也显得有些笨拙，但是或许同为农耕文明，还是感觉很亲切的。”

梅易问说完，皱着眉说道：

“他们土地上的魔族，战斗力相对大陆来说弱了好几个档次，并且密度也不高，长期以来，他们只有大约一成不到的人有机会觉醒魔法并且使用魔法，并且毫无例外，全部都被公国的统治者大公以及各个城的城主占为私兵，平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魔法，平均寿命也只有二十五岁，超过这个年龄，基本上就会病死。”

黎以廿皱了皱眉，问道：

“也就是说，除了这一成能够使用魔法的人和贵族阶级，他们普遍全部都未接受教育，且没有办法接触魔法，寿命也只有二十五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