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了就是人间定义的“死亡”。但她早已不在乎自己会以什么形式存在了。

白清若无所谓的态度好似刺激到了玄初尧，她连生死都不在乎，还能拿她怎么办？

“人性这个东西，你真是一点都没有了。”

白清若：“……”

听起来好像骂人的一句话，玄初尧说出来却有种深深的无可奈何。

手轻轻抚在白清若脸上摩挲着，眼底流转着哀伤，好像她随时都会消散那样。

他并不是在说白清若没有人性是歹毒狠辣，而是她放下了所有，心如止水，爱恨情仇于而言她就如浮云了。

白清若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怎么他还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自己死了不正合他的意吗？

看着他这般，白清若脸色有些怪异，似有些不敢相信：他，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这怎么可能呢？他是神尊啊！

虽然现在不是了，但白清若无法相信玄初尧是因见了白清若，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放弃了神尊之位，跑到这人间来，只为和她谈情说爱来了。

简直是扯淡，那个神尊不是历经劫难，参悟所有之后才飞升的，说什么情爱格局就小了，因为他们就剩团意识了，大道归一，合于天地了。

白清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对自己有所执着，看他这个样子，多半也是恨她才对。

“神尊没有人性，也没有神性。这个还用我说吗？”白清若迎视着他，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流转，一字一句说道：“你说对吗？神尊大人。”

玄初尧觉得，只要她对自己有一丝感情就会，哪怕是恨也行，“对，可我们现在不是神尊了。你该有人性了。”

白清若疑惑：“我现在没有人性吗？”

她很有人性啊！不然为什么要管无忧城的事。

“有，但不是那样的人性。”玄初尧又靠近了她一些，手臂撑在她的的身侧，看着她依然平静淡然的样子。

白清若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性？”

玄初尧俯首在她唇上，鼻子轻轻蹭着她的鼻子，在她唇上缓缓吐息：

“比如我现在离你这么近，你应该害羞或者向后躲，不是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表现。”

“比如我将你拖进轮回，你应该恨极了我，想法设法夺回神识。而不是随遇而安，得过且过。”

他怎知白清若不想拿回自己的神识呢！只是现在还没有办法，恨他也无济于事啊！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神尊从来不为难自己。

但只要有机会，白清若定会毫不犹豫，就算杀了他也会拿回神识。

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要做的是忍耐和等待。她知道自己有耐心。

白清若偏头轻笑一声，玄初尧的唇划过她的侧脸，她没有丝毫害羞，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害羞？那不是人性，那是欲望。”

“欲望就是人性。”

“你说的对，但，我有欲望啊！”白清若说完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眼底带笑，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眼含万种柔情蜜意。

“收放自如，你这只是在把控欲望，不是……”

白清若敛了深情，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那叫失控。是被蒙蔽了心性的人才会干的事。”

好歹也是神尊，怎么还会说这么无聊的话，若把控不住欲望，怎么成神？

玄初尧沉默了。

是啊，白清若可以自如把控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所有情感与欲望。

生气、高兴只在一念之间，只是她想要表现出来的。心随意动，只要她不想，便如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泊那样，投入巨石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或者说她放下了一切。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生与死，不在乎是与非。

别人的，自己的。

都不在乎。

人是情感动物，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想要的东西，就会有执念。

只要窥见了一个人的欲望，施之以术，投之以好便可掌控其人。

但这样的白清若，玄初尧没有任何办法，她有情感，但不是他想要的这种收放自如的情感。

他想要的是意志的沉沦，是心不由己。

换言之——是她的喜怒哀乐因他而起。

简单来说，他想要的这种情感叫——爱。

嗯，爱。对，爱！

他想要让白清若失控，因为他而失控。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打在窗棂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榻上玄初尧覆在白清若身上，姿势暧昧，气氛旖旎，却没有任何情愫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