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多数穷尽一生可能都找不到自己想要追寻的道。

玄初尧没有这样的烦恼，他生而为神，很早就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是什么——六界和平。

为此他清心寡欲，倾尽所有追寻心中那个光明大道。

他没有妄念，神君说他是最正直的神，他心中的光明是邪魔最惧怕的。

——与生俱来没有私欲心怀众生的神。

他被神界委派仙界授道，将心中与生俱来的正直教化众生。

可他也不知道这与生俱来的‘正直’该如何授予他人，该如何让他们像自己这般没有私欲。

从凡界飞升仙界的凡人女子告诉他——欲念是不可能被摒弃的。

她还说他没有人性。

原来他和他们不一样，他是没有私欲的神。

——玄初尧，你……孤独吗？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不知道那种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的无力的窒息感是不是就叫做‘孤独’。

仿佛被囚禁于无尽的黑夜里，不见一丝光芒，无尽的黑夜里，他看不到自己。

——我是谁？

他看不到那个人困于黑暗之中的人是谁？

他以为这是因自己肩负的使命所必须要承受的。

“玄初尧。”

“玄初尧！”

“玄初尧，神也会发呆吗？”

寂静无声的黑暗之中响起了一声轻笑，照进了一丝光芒，微弱的倒映在他的眼底。

玄初尧猛然惊醒，悠地转头看向那道声音的来源。

“你叫我什么？”他听见自己问。

“玄初尧啊！你不是玄初尧吗？”

白清若眉眼弯弯笑看向他，暗念道：他不会一口酒就醉了吗？怎么还呆住了？

他说：“是，我是玄初尧。”

她说：“嗯，不错的名字。”

“白清若。”

“嗯？”

“也是不错的名字。”

白清若怔了一下，稍显戏谑道：“嗯。从你口中喊出就特别好听。”

玄初尧：“……”

她想了一下：“其实我还有其它好多名字……”

“不需要，一个就行了。”

“嗯。”

白清若对他举了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杯，仰头一饮而尽，才道：“我想出去走走。”

玄初尧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辛辣的感觉仿佛蔓延了五脏六腑，化成温暖的涓涓细流通向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还不错。

放下杯子的时候结界已经解开。

“走，一起。”

知道他肯定会拒绝，白清若直接牵起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桌面上的酒杯转了个圈慢慢平稳，酒水洒出来了些许，两道身影已飘然而去。

.

月朗星明，清风席着潮湿的水汽，天际一片墨色暮霭沉沉。

白清若坐在悬崖峭壁边轻晃着双腿，下方是一望无际层层波浪的仙池，迎着一轮随波摇晃的明月。

她闭着眼睛任风拂过脸颊。

“你来这就是为了吹风？”

旁边被她强行拖出来的玄初尧面无表情，起身就要离开。

白清若又把他按了下来，“你也太不解风情了。造物主创造了万事万物，不应该好好欣赏吗？”

玄初尧冷漠道：“若是造物主创造了万物，那你也是造物主眼中的风景之一。”

难得他对白清若的话有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