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若起身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此并非人人所求,若始终无法摆脱轮回,于已经明心见性的人而言,持续的轮回还有什么趣?
“师兄要做的事并非建立新的规则,而是在打破希望。”
白清若又重复了一遍:“打破千辛万苦修行得以挣脱苦难的希望。师兄没看到吗,这六界八荒四海,多有不慕名夺利,不好色贪财之人。又何苦叫他们入轮回呢?”
阳无箫:“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样的人不是出于私心 ,置身苦难之外视而不见吗?”
“其心各论罢了。”白清若说。
是否功过凭他论。
人人都梦想可以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可很多时候,能做自己,已是上上签。
多数人在他人身上寻找自己,岂非误入歧途。
阳无箫沉默片刻才道:“如师妹一般,连情之一字都能放下的又有几人?”
白清若正待端起茶盏,闻言便又放下了抬眸看向对面的阳无箫:“师兄说笑了,我若真如那般,早已不在这六界之中了。”
“哦?”阳无箫斜挑一侧眉梢,露出说不出意味的笑容:“我还以为师妹已经超脱,当真不在乎了呢?”
“怎可为了不在乎而不在乎。”白清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师兄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过犹不及。所求越多越迷茫,所知越多,若执着于此,便会被其所困。世人皆以迷茫乃所知不足。岂知,若非障碍,怎会迷茫。”
“师兄本该是这世间逍遥人。”
这时,姜南如自远处翩然而至,白清若起身告辞。
阳无箫凝视着那抹身影消失的天空,半晌问道:“南如,你之所求为何?”
姜南如怔了一下,没待想好该如何答,阳无箫便已转过了头去。
姜南如凝视着他的侧脸,心中暗道:“惟愿你所求皆所愿。”
很多时候,是看不到自己所拥有的,当竭尽全力求之不得的时候,才发现真正所求早已拥有。
只是,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能体现其价值。
希望所有聪明人,不要做一个明白的糊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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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化的矛盾,被白清若两次压回去,此时已经无法再压制了。
这本就不是哪一个人的事,白清若本不想管这些事,任凭他们如何,只是还有一事是她不能释怀的。
那便是——因果。
玄初尧如今势头正盛,若随性而为,定然要造下不少杀孽。
由此而来的因果报应,最后只怕难以承担。
被强制压回去的情绪只会在心底疯狂滋长,腐烂,混合着血污结痂愈合。
但在此之前要承受的多少痛苦呢?
玄初尧心中一直以来压抑了数万年,神界对他的欺瞒利用,他心中岂是未能得到化解,还有对白清若的种种执念,各种情欲纠缠混合。
他心中迷障太多,恐会在此道上陷入偏激疯狂。
魔界不同于神界的清心寡念。
魔界本就随心所欲,欲念越为旺盛,修为更为高深 ,所以玄初尧如今于神界而言,已经成为了让神界头疼的强劲敌手。
可,两界并非一为摒弃一为放纵,而是接纳。
接纳所有的自己,接纳所有的情欲,只是鲜少有人能悟此道。
此前能将此道明悟的只有白清若与池赋二人,于他们而言,神魔并无区别。
大道归一。
只是如今是没有办法归一了,玄初尧陷入执迷,加上众妖魔煽动,誓要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