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面无异样地笑道:“问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你哥是谁,出去还没一年呢,这点变化你就不敢认我了?”
“嘿嘿,我知道你是我哥,我就是问问,我去写作业啦。”
周处进入厨房,肉身开始做饭,虚体已经活动起来。
他先把鼻子伸进辛兰的卧室,确定了她的味道,再配合虚眼和虚耳直往日出县方向寻去。
鸡娘娘教的法坛很好找,就在求子石附近,那里现在建起了一座道观似的建筑,专门供奉鸡娘娘。
受墙壁阻挡,周处看不到辛兰的身影,但通过味道确定了她的具体位置。
辛兰在一间静室里不言不语,周处无从获知什么信息,监听法坛里的各种言语音声,也没有听到有谈论她的。
在周处做完并吃完饭之后,辛兰才从静室里出来。
腊月时节,她穿着一身红色对襟单衣,表情清冷,从静室出来之后,就径直走出法坛道场。
道场门口已经停了辆客车,车上坐着的都是从这里出来的人。
辛兰上车后,客车又等了一会儿,又上来几个人之后,司机才启程。
这是专门接送鸡娘娘教教众的班车。
从日出县出发,一直到日落县的村镇,确实不到半夜回不到家。
周处坐在屋里等辛兰回来,李晴儿陪他坐到十点,聊了许多从前的事,越聊李晴儿心里就越放松,好像心里有一块石头放下了。
周处却越聊越沉重,很显然,李晴儿是在试探自己。
明天毕竟还要上学,李晴儿便去睡觉,睡前对周处说:“你和爹都不在家,娘不知道有多担心你们,她现在都是因为想你和爹才这样的,你和娘好好说话,娘就算说话重点儿,你也要知道娘都是因为太想你了。”
“嗯,我知道,你去睡吧。”
半夜的时候,辛兰回家了。
一进门,就看见正在等他的周处。
周处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喊出那声娘,要是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在人世,自己还有什么可扮的呢。
辛兰看着周处的脸,神色痛苦,她用复杂的语气说道:“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不认识我了?连娘都不会喊了?”
“……娘,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盛饭。”
事已至此,静观其变吧,能以亲人的身份替这具身体照顾家人就照顾,不能的话,就换个方式,也算对得起死去的李青山了。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毕竟融合了李青山的所有记忆和情感,就像月小姐和陈明真受他的梦境影响一样,就算知道是假的也没用。
从内心深处,周处不想向她们坦白自己并不是李青山,至少不愿意主动说出来。
在这种心理作用下,他就有些期待,期待辛兰直接揭穿自己,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他不知道辛兰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确定辛兰已经知道了。
法术神通的世界,总有数不清探知真相的手段。
饭桌上,周处和辛兰相对而坐,他等待辛兰问他什么,但辛兰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吃饭。
吃完饭后,周处收拾桌子,出去把碗筷洗了。
回来后,已经不见辛兰的身影,她去卧室躺着了。
周处回到自己房间,看着皮箱里的骨灰盒,无论怎么样,这个东西总要交给她们母女,这不是可以放包里等两天再说的事。
哎……
周处拿出骨灰盒,走到辛兰房门口,敲了敲门。
“门没插。”辛兰躺床上说道。
周处推门而入,把骨灰盒放在了桌子上,盒子已经换成新的,外面用布包着。
他已经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参与过这种场合的都知道布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辛兰在看到周处包着这个东西进门的那一刻,就浑身一抖,泪水像决堤了一样,她无比悲痛地啊叫了一声,随后声音就嘶哑了,她很快就哭得气都喘不上来,脖子和脸憋得通红。
周处打出一张本草符箓,但并没有刻意安抚她的伤悲,只是顺了顺她的气。
辛兰的悲哭吵醒了李晴儿,哭声中的情感直接穿破了她的心理防线,让她也哭了出来,她赶紧下床跑过来,扑到辛兰怀里,“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哭啊娘。”
辛兰伸出手指着桌子上的包裹对李晴儿说:“晴儿,那是你爹,你爹回来了。”
李晴儿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她泣不成声,不接受这个事实。
辛兰又指着周处对李晴儿说:“这是你哥,你哥也回来了。”
“娘,娘你别这样说话,我知道我哥回来了,我知道我哥回来了。”
“你不知道。”辛兰的这句话几乎已经是明说,然后就在周处要开口的时候打断道:“青山啊,你爹是怎么死的?”
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周处咽了回去,他对母女二人说道:
“爹的骨灰是我前几天才找到的,他其实在去年就遇害了,所以没能回来过年。
爹他在去年十一月份,跟着两个人到乐浪郡石甲县的康平窑去挖煤,这两个人在井下把他害了,假装是亲属,来骗赔偿,骗到手后,就把爹的骨灰扔到了路边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