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惗静静地坐在后方,双臂环抱于胸前,微微垂首陷入了沉思,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手臂,心跳得却极快。
卫听筹,她要怎么才能找到卫听筹?
红灯信号源如昙花一现,后又凭空消失。严柘他们根本确定不了位置。禁三角不大,但也很大。她该怎么找人?
这半天时间,她对禁中有了更多的了解。禁中五大帮,加上管迁的琼田玉着,形成了内部暂时稳定的局势。所以毒蛇帮进不来禁中,就只能在禁三角外围区域活动。
禁北是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
毒蛇帮向来行踪不定,如果卫听筹给出了禁北的信号,那他应该有办法把毒蛇暂时留在禁北。
“惗姐,赛马场到了。”
宋以惗坐在车内,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并没有要下车的打算,转头问圣开:“这里距离禁北还有多远?”
“起码一个小时,如果路好走的话。”再往北就没有娱乐场所了,泥土路混着山路,确实不好走。
“过去瞧瞧。”
圣开有些不解,其实,对于宋以惗这一路上的行为,他都有些疑惑,但还是启动车子向北驶去。
他是奉管迁之命陪宋以惗吃喝玩乐,让宋以惗开心的。可这大半天了,宋以惗好像也没多高兴啊。
不会是哪句话说错了吧?
车轮滚滚向前,带着他们渐渐远离了身后的喧嚣,驶入了一片杳无人烟的地方。
圣开感慨道:“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要不然车都开不过来。”
他们已经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缓坡延至山顶,仿佛通向未知的彼岸。一眼望去,满目殷红。
“这是……”
罂粟,漫山遍野的罂粟!
宋以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眼神逐渐变得愤怒和仇恨起来。
她竟然忘了,禁三角可不是什么桃花源,而是世界三大毒品产地之一。
微风轻拂着山间,带来阵阵香气,可对宋以惗来说,这股香味却如同下水道的恶臭,让人作呕,令人生厌。
圣开继续说着,“翻过这座山就是禁北了,但最近的通道在二十公里以外,归蓝缕盟掌管。那个老头性格古怪,从那里过去禁北,不太容易。”
宋以惗静静地站在满山罂粟前,一言不发,双目沾染猩红。
这些就是让无数人倾家荡产的“毒药”,是害死她师父的原罪。
这漫山遍野的,极目所见的,都是仇敌。
“惗姐?惗姐?”
“啊?”宋以惗回神。
圣开小声开口,踮起了小碎步,“那个,我去方便一下。”憋着了。
“嗯。”
艳阳西斜,无数娇枝在微风中摇晃,搅弄着宋以惗心中的怒火。
她倏地转身,拉开驾驶室车门,探进半个身子抄起里面一个打火机。管迁的车上从不缺这玩意儿,尽管他并不抽烟。然后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一端缠了些枯草塑料袋,伸进油箱浸了层汽油。
日薄西山,打火机冒出的一缕火苗,瞬间点燃了宋以惗手中的火把。火把落地,刹那间,火光冲天,熊熊烈焰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整片山野。
火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滚滚浓烟腾空而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在一起。烈日余晖变成了燎原之火,无声地袭卷至每一颗罂粟。
而宋以惗站在这片火海中,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恨都化为灰烬,“嗯!”她渐渐勾起了唇角,眸目中倒映着火红的烈焰,却不含任何温度,她说:“这样才好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