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只剩焦黑的尸体,巨狮嗅到了异味,它的目光猛然落在身后的石壁上,却见飞出来一道身影,然后闪到了远处。
见巨狮被吸引过来,江曰午便往长廊的深处飞去,没想到那巨狮速度更快,只数息间,它庞大的身躯便挡住了洞口。
烈焰上的火舌差点让江曰午葬身此地,巨狮的脸已经凑过来,想看清楚这人类如何垂死挣扎。
糟了,江曰午看向身后竟无一人,脚下的古剑却不受控制,在那一瞬间像是挪移了一般,只刹那间,他来到一处大厅中。
这里破败不堪,早已没有原先那华贵庄严的构造,乱石底下还压着不少受伤的永夜血月教徒。他们气息细微,已是无暇顾及这闯入者。
江曰午本想逃离,但大厅四通八达,深不可测,两个大的出口上有古文书写的匾额。
“天灵灵地灵灵!”他情急之下不停念叨,随手便选了一个出口,御剑刚飞出去,就碰到了疾飞而来的巨狮。
他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一句我擦连忙后退,江曰午捂着被强光刺痛的双眼,几道幻化的分身逃入各个洞口,而他朝另一处大的洞口飞去。
南屿幻世录中曾记载,幻世人只尊崇幻术相应的强大威力,却不深究其迷惑之能,人间因幻术无威力,则深究迷惑之能。
一大原因则是幻力所构成的迷惑之物,在幻术师眼中不能成立,唯有阶段远远压制,否则构不成迷惑之能。
他祈祷这招数能在火狮面前奏效。
几道极强的气息出现在他的感知中,巨狮只停止了片刻又紧随而来,他便留数道虚影潜入洞穴深处,而真身几次幻运,便回到了洞穴外。
见巨狮没追过来,他拍手笑道:“幻运之时耀眼如灯塔,我刚才连续施展数次,还能侥幸逃脱,真是老天有眼!”
江曰午支撑着疲惫的身体飞回去,见到众人后,他长吁一声瘫在洞口。雨笙虽心里盼望他,上前见他没事便踢了踢他的肩膀,朝众人笑道:“我都不急,你们看吧,这家伙果真福大命大!”
辰老不舍得把腰间的佩玉解下,推到雨笙面前,还偷偷看上两眼,闭着眼哼哼着说:“确实是一场精彩的博弈,会长识人太准了!”
其他人也纷纷献上赌注,又一阵赞誉,什么诸葛再世神机妙算,甚至女神仙的词都用上了。
雨笙满脸笑意,把他们的赌注都退回去,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以前是我不懂事,你们都与养父有交情,按辈分我还得称你们为长辈呢!”
听后众人连忙说着客套话,江曰午从地上撑起来,他孤零零地爬到石壁前靠着,大喘着气。
雨笙晃了晃折扇,众人才停下看着这个年轻人,气氛有些冷淡。
雨笙蹲在他面前,嫣然一笑,问:“此行如何?”
江曰午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见她摆手咳嗽起来便停手,舔了舔嘴唇说:“进那洞口后深处有一个大厅,更深处有人,我将巨狮引过去,里面那些人实力似乎远在你之上”他也清楚此话的含义,意味着那几人很可能是幻域师级别的人物。
雨笙听了他的话,没显得惊讶,拿出匕首深插在石缝中,琉璃青绸再次出现在她的手中,不过此时被她用来蒙住双眼。
她系好后,不偏不斜走到洞口,点点头说道:“看来情报丝毫不差,那几个庄稼人都到这种水平了,邪术养人呐,不入流的角色都能翻身”
江曰午只想到她眼睛变红时有多可怕,急匆匆跑来,双手扯住她的衣角说:“真的要试试吗?我怕你…”
雨笙的手指却弹在了他的额头上,清脆一声在洞穴里传开,又是朝他脸上轻浮地吹口气,笑着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哭鼻子精!”
她将面具再一次戴在脸上,抓着棠木刃消失在洞口。
她离开了,既然这些所谓的属下不理他,江曰午也不用再装模作样,惬意地躺在地上打瞌睡。但他骗不了内心,终究是睡不着,身体还在沉睡,心海早已波涛汹涌。
这几年来身处于张小玲的阴影之下,江曰午不敢与任何一个女孩打交道,可这个叫雨笙的女孩却直接冲进了他的心里,他想找她的缺点,却找不到。
到底是说雨笙伤了他的心,有吗?不过是两种观念的对立,让他自以为很痛苦,可他江曰午自遇到这姑娘,再看看她所做的,只是为了报仇啊!
魔教绝非南屿幻世录中寥寥几语就能讲完它的罪孽,同样也不是他所能饶恕的。
陨梦会中那二人是叛徒,暗中杀人,这里永夜血月的教徒是魔教中人,罪行累累,该杀!他不能失去雨笙。想着想着眼泪先落在了地上。
奇怪,他突然又爱哭鼻子了。宋师父曾告诉他不要哭哭啼啼的,要当个男子汉,八年级时他便戒掉了这个坏习惯,可最近他又重新开始了。
部下看他这样纷纷安慰起他,辰老更是说:“副会长你不用担心,会长凭借这种状态,在寒狞渊那场大战中,以一人之力斩杀三个单幻域师,其中一个直逼多幻域师,如今实力更是精进不少,我不认为那几个实力虚浮的妖人能将她留下”
寒狞渊,南屿幻世录中有记载,在玉门关以北,蒙古以南,是凶邪之地。
江曰午停止了哭泣,只是埋着脸,仔细听他们所说的话。
又有一人说:“永夜教与血月会曾辉煌过,但也只是正邪大战之前,门主均被封为一方魔尊,之后,它便被联盟斩草除根,如今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货色打着它的名号重建的,这些人拿什么和会长斗”
辰老的话语中满是傲气:“前会长杀过的魔教妖人啊,从这里能排到陨梦会!谁不知我长老派始终是正派,而非盟主派游离于正邪之间,可惜宋先生他离开了,不过我等必将继承他的遗志,不灭魔教,至死不休!”
“对,至死不休!”他们齐声高呼。
江曰午抬头看去,众人已经摘下了面具,在灯光下露出那张有疤痕的脸,满是褶子皱纹的脸,甚至有的双目失明,有的双袖空空,从洞口吹来的凉风将长袖刮的飘展。
“我说我把你那袖子剪了把,你这样图啥,怕贼人不知道你没了手?”
“留着吧,说不定有一天重新长出来呢!”
“我说老兄啊,你都快该入土了,读书还能读出个死后升仙?人现在都读傻了!”
“看看而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这辈子都没娶上媳妇,把命都搁陨梦会了,还不能看两眼?”
“那时宋先生给你介绍你不娶,你怨谁?你个老顽固!”
一阵欢笑声,江曰午颇有感触,可他最在意那句雨笙杀人的多少。
他打断了众人的交谈,顿时令众人一片哑然:“她眼睛变红,为什么会那么厉害?”
这些老人大多看向其他地方,唯独一人开口,仍是辰老,他站起身犹豫片刻,问:“你若想听,只有两个选择”
“什么?”江曰午不敢怠慢,端端正正站好,大气不敢喘。
“听完后只能爱着会长,不然,就别尝试去了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