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之中清清楚楚展示出周图南和洛舒寒战斗时的场景。
这可比梁立和清玄道人在外头看到的影像要完整的多了。
关于洛舒寒的处处忍让以及周图南的咄咄逼人,境界低的弟子或许看不出来,但以清玄道人和梁立的修为,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清玄道人还勉强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但梁立越看脸色越不好,及至看到周图南试图自爆时连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
沈释衣缓缓道:“周图南是咎由自取。对方已然百般容忍,只求将他逼退而已,他却依旧试图自爆拉人同归于尽,这种情况若落于在场任何一人身上,想来在场也未必有人会愿意站着等死,何况梁师伯秉性正直,在凌云宗之中是出了名的帮理不帮亲,对于同门亦敢直斥其非,想来也会不齿周图南之所为,将他所行所为如实告知其余师叔师伯。”
梁立:“……”
别管内心到底做如何想法,沈释衣对于梁立的态度都还算是恭敬,甚至于以他今时今日在修真界的身份地位,也还是一口一个师伯没含糊。
可一番话说得梁立脸涨的通红,好半都天没有说出话来。
沈释衣所说这些,落在梁立耳中就是实打实的讥刺嘲讽。
当初他因沈释衣而与花妄言起冲突之时,自然也有人劝他顾念同门之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帮理不帮亲”。
他这个人固执认死理。
他既认定沈释衣有错,那么就很难有人可以改变他的看法。
清玄道人长叹了一声。
他捋了捋胡子,看向沈释衣,温言道:“释衣,你怎么也来了?”
沈释衣向着清玄道人微微躬了躬身:“师尊虽然避居落月峰,自然还是忧心人间疾苦,他听闻瑶光秘境之中生变,担心伤亡太重,所以命我前来查看。”
清玄道人:“……”
默然片刻,清玄道人感慨道:“妄言心地善良,先天下下之忧而忧,至今亦未失本心,佩服啊佩服。”
“师尊既为医修,所求便是济世救人。即使时移世易,初心从未更改。”
沈释衣淡淡道:“如今这瑶光秘境已然认主,妖兽自然也不会再有伤人之举,不如便请两位师伯领其余人等退出如何。”
听到“退出”两字,清玄道人捋着胡子,没有言语。
虽然秘境之中已无危险,但如今瑶光之主自言已有师门,一旦他们领人退出,基本上就等于放弃了瑶光秘境,自此辟墉学宫再无与其他两大学宫相争的实力。而且还有他测算出那十六字批语……
这姑娘倘若当真是救世之人,或者她身上有什么与魔尊相关的线索,那自然是放在身边更为妥当,怎可放任她随意乱跑,还拜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之中。
但若是坚持不退出去……
别看沈释衣此刻礼数周全,拿他们当长辈尊敬,但那其实全都是看在花妄言的面子上。只要不是个傻子,大抵都可以看出来,沈释衣如今显然是更为偏向瑶光之主,好说好商量自然怎么样都没有问题,然而一旦真的发生争执,他们如今不但在人家的地盘上,有沈释衣在此,甚至连修为都不占便宜。
清玄道人正自沉吟,那边梁立再次按捺不住了:“你说得倒简单,瑶光秘境本是辟墉学宫所有,难道就让他们这样这样轻易据为己有?”
沈释衣未置可否:“那梁师伯以为应当如何?”
生怕梁立再说什么容易引起冲突的话,清玄道人赶忙抢在他前头道:“释衣啊,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这姑娘既然成为瑶光之主,随随便便就拜入某个门派中怕是不妥,既是你已经决意要与她结为道侣,那若能成为同门,不更算是亲上加亲?”
沐清歌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心里觉得十分不爽。
自从沈释衣出现之后,全程就根本没有人来征求过她的意见。难道只要沈释衣同意,她就一定要同意不成?
莫非一旦贴上道侣的标签,她就变成沈释衣的附属品了不成?沈释衣说往东,她就再也不能往西了不成?
虽然她内心对于与沈释衣结为道侣这件事儿并不反感,虽然她对沈释衣这个人有种一见如故的亲近,但是如果对方根本就不尊重她的意见,要乾刚独断来替她做决定的话……
沐清歌抿了抿唇,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冰凉而萧索的意味。
那么……
究竟什么还没来得及想,忽然听得一个声音道:“要拜入什么门派自然是她自己说了算,我尊重她的意见。”
沐清歌:“……”